靖佳抬眸凝视薇醉许久,而后似乎下定决心般开口。
“我听说当年官场中有一传言,前去治理水患的几位大人手中有一份名单,名单上记录了相关涉事官员,正是与当年事件以及水患之事高度关联的地方人员。”
“受贿之人?”
“这个我倒不清楚,只是原本这份名单应该被呈给旧城主,却不知道为何直到他们的死讯突然传来,城主也从未收到过这份名单。”
薇醉回忆起当日在文书院内与墨爻所谈论到的案件内容。
当日所说,其中疑点有三。
一是最终使城主下令三位官员全部抄家,全族落狱的结果,是因为一封书信。但案卷资料中从未见过这封书信的存在。
二是案卷后半部分被损毁,已经无法查证城主在下令抄家之后,此案后续还发生了什么内容,也就是说案卷记录停在 了11月。
三是案卷记录从9月直接跳到了11月,中间的10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份名单案卷中却从未提及,不过墨爻提到过后续城主是因为收到了督察司的调查密信才定了罪责。
那么城主八成也没有收到过这份名单,否则一定案卷中一定会提到。
既然未收到过,那名单若是真的存在,又会在哪里?
随着靖佳提出关于这份消失的名单后,薇醉紧接着又问了不少问题,但她都不太清楚,她便作罢了,同她道了声谢谢之后便告别了酒楼。
……
而薇醉并不知道回去的一路上,她一直被人尾随,从建造司门口开始便有几人在暗处跟踪,靖佳不过只是其中一人罢了。
酒楼高处埋伏着几个黑衣刺客,正双眸紧锁在薇醉身上。
“老大,上头为什么要我们跟踪这姑娘?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介女流,有什么好在意的。”
旁边身形魁梧之人,啪嗒一下将刀鞘打在那人脑袋上,“多嘴。”
“我就是好奇嘛!”
“上头说接近建造司的可疑人员我们都要盯紧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
回到自己家中后,薇醉叫上季月如破天荒的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然后差人去叫了墨爻到此处。
墨爻刚一脚迈进屋中,便看见两人谄媚的看着他,像是有所求。
他倒是不慌不忙落座,还未等他询问,薇醉便笑嘻嘻地说出了请他吃饭的缘由。
“城主大人近来可好?”
“行了,既然叫我来这里,想必是什么不方便在东予别院讲的话,不妨直说。”
“嘿,不愧是银鸦的人,观察人很仔细嘛。”她一边夸赞一边思索要如何开口。
“上次去过文书院后,我大概了解了贪墨案的始末。原本我确实是不想查的,但近日无意中得知了一些新的线索,或许对翻案有益,我想着邀请你一起加入调查此事,如何?”
“你倒是精明,挑上我来帮你查案。怎么不去找你师父了?”
她扭头不好意思道:“哎呀,我这不是看你不能触发任务提示嘛?说不定你跟着我查会让你的角色任务有所进展呢?”
在薇醉的软磨硬泡下,墨爻无奈答应了此事,不过答应得很勉强。
因为他几乎是喝了好多酒,思虑良久后才终于从嘴里憋出两个字,“行吧。不过……”
“不过什么?”看着他突然抬眸顿住了半晌,薇醉有些心里发怵。
总感觉他好像要提出什么不好的条件。
“不过不是现在,最好再等等。”他道出了后半段话语。
见此薇醉便将自己刚才得知的消息和盘托出。
“话说,我从靖佳处得知了一份神秘的名单,听说会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不过城主从未收到过这份名单。”
原本以为墨爻会对此十分惊讶,哪里料到他却并未有所表现,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这让她十分疑惑。
她猜测着开口:“你难道知道?”
墨爻点头不可置否:“早在之前我在羽山楼任职时,便听说过这样的流言蜚语。只是当时羽山楼并未参与审判此案,是直接由城主裁夺,所以羽山楼并没有机会去寻找这个物证。”
“而且……”
墨爻的眸子黯淡了许多,像是在回忆当时自己初到暗城所了解的那些历史。
“而且什么?”薇醉柔声询问,“话说,你来暗城之时此案应当已经判决,你又为何会得知这么多详尽的情况?”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石凳上,凉风刮过两人身旁,无尽的风声在巷子中回荡。
“而且当时我所得知的关于此案的一切内容,非常混乱。不光有关于名单的流言蜚语,还有谋反的不同说法,有内讧的不同版本,还有贪墨的各种故事。”
“而据我了解,其他的流言蜚语关于谋反、内讧、贪墨之事,督察司对于其他的内容或多或少都有相关证据,但名单却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所以时间久了,便被遗忘了。”
薇醉了然总结推测道:“所以当时因为没有人见过这份名单,便都当做是流言,并无人在意,时间久了众人就都淡忘了。加上可能当时城中有阻碍此事的势力,一切便都不了了之了?”
“没错。结论就是:听说过,但没人见过,不知真假。”
墨爻郑重答道,倒是让薇醉仔细思索起了其中问题所在。
然而,她才思索了片刻,便遭到了墨爻的劝告。
“不过现在调查之事还是先缓缓比较好。”
“为什么啊?”她不解,如今决斗场的事情已经解决,有何不可调查的?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个案子不简单,而且考虑到你如今是我的盟友,我并不想你冒这个险,我们还是以浮光塔的事情为主比较好。”
薇醉却不这么认为:“你不会是怕我把你师父做的错事揪出来,丢脸吧?”
墨爻却陡然起身,语气略重地开口:“并非如此,你以为现在决斗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吗?如今只不过是第一步,至于他们是否在城中有更多的内应,是否还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也还未可知。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吗?林东祥很有可能还盯着你的一举一动,难道你不知道段言光是送来的眼线吗?”
他忽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听得薇醉心烦意乱,一下泄了气。
“我当然知道段言光是送来的眼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离开商会在这里与你见面。”
薇醉说得有些委屈,墨爻看着她渐渐泛红的眼睛,倒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刚准备安慰道。
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响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