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后,紧接着追问道:“你认为夏建林是否真的已经获取了夏家的充分信任呢?还有啊,他如今在那边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境况之中,关于这些,你可有确切的了解?”
郭正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说起来,我最后一次听闻有关夏建林的消息都是在去年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夏家对他到底信不信任着实难以分辨清楚。
但有一点倒是比较明显,那就是每次给他钱的时候都还算爽快利落,只不过一直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罢了。”
像夏家那样的人家,其实本来是郭广华这样的身份够不上的存在。
只不过两家祖上有仇,再加上郭震这个夏家养子的身份,所以才能有些牵扯。
郭正自从被郭广华调配到此处,想要探听来自京城那边的最新动态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两年时光匆匆而过,自己除了极少数时候会向郭广华传递某些必不可少的关键信息之外,平日里无非就是按部就班地过着平淡无奇、再寻常不过的小日子罢了。
跟京城那边呢,可以说是几乎完全断绝了所有多余且没必要的联系和往来。
夏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看样子他所知晓的那些讯息远远比不上自己从那个神秘系统当中查询到的数量之多啊。
也罢,反正就目前这种局势而言,对于他们而言已然算是相当不错的情形了。
至于抵达京市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嘛,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将所有相关事宜皆妥善安排完毕之后,夏晚这才放心地吩咐自家哥哥前去购买车票。
经过一番周折,夏涛成功购得了三张三日之后前往京市的火车票。如此一来,刚好能够利用接下来的这两日时间好好整理并收拾一下行李物品。
夏晚仔细斟酌过后,决定不携带过多累赘之物,尤其是考虑到此次行程乃是前往医院就医,若是带上太多东西反而无处安放。
于是乎,她仅仅只是挑选了一部分至关重要的物件放入空间之中以备不时之需,而其余部分则只是让每个人各自准备好几套换洗的衣物便足矣。
此刻,夏晚静静地伫立在自家小院之内,目光缓缓移至墙角处那几盆已然呈现出些许枯萎迹象的花草之上,一时间心乱如麻,各种纷繁复杂的思绪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明天就要去京市了,为他爹的病,一家人既期待又忐忑。这时,夏涛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意外的神情说道:“晚晚,李承军听说咱要去京市,说啥要请你吃顿饭,这会儿就在外面等着呢。”
夏晚微微皱眉,心里犯起了嘀咕:“哥,这多不好啊,咱马上要走了,哪有时间去吃饭,而且还麻烦人家。”
她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门口传来李承军的声音:“晚晚帮了我大忙了,今天可一定得请你吃饭,更何况我还有点事要和你说。”
夏涛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李承军为何要对自家妹妹表示感激呢?
尽管一时摸不着头脑,但眼见对方亲自登门邀请,若再推辞,反倒显得自家过于拘谨小气了。
于是,夏涛也凑到一旁,嘴里念叨着算算时间是否合适。
“去吧,小晚。今儿个咱家也不必开火做饭啦,回头记得给咱爹捎些好吃的回来哟。”夏涛满脸笑容地望着妹妹说道。
这时,李承军也将目光投向了夏晚,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走走走,晚晚,咱俩可说好了啊,请你吃顿大餐可不能食言呐!要不然,别人该说我李承军不讲信用啦!”
面对哥哥和李承军的热情相邀,夏晚纵使心中有些许不情愿,此刻也不好再拒绝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得点头应道:“那好吧,那就麻烦军哥了。”说着便跟随二人一同前往那家闻名遐迩的国营饭店。
一进店门,李承军便豪气冲天地开口问道:“晚晚,你瞧瞧这里有啥想吃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请大厨现炒。”
原来,这家国营饭店每日所供应的菜品数量有限且种类固定,如果顾客想要品尝其他菜肴,就得劳烦大厨另行制作。
然而,这样的特殊待遇并非人人都能享受得到,通常只有那些身份显赫或是与大厨交情匪浅之人方可拥有此等殊荣。
夏晚听闻此言,不禁在心底暗暗惊叹于李承军的广泛人脉。
但她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稍作思索后,从容地点出了两道心仪已久的菜肴。
毕竟来都来了,人家也都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就太说不过去了。
待三人安安稳稳地坐下之后,李承军满脸感激之色,真诚地说道:“晚晚啊,上次真的太感谢你啦!若不是你及时送来那些东西,还帮我想出那么绝妙的主意,我那件棘手之事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就得到解决呀!我都不晓得究竟该怎样好好谢谢你才行了呢。”
虽然李承军并未详细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但冰雪聪明的夏晚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深意。
只见夏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嗨,这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哦。再说了,你今天不也特意邀请我们来这儿吃大餐嘛,这就算是表达谢意啦。”
李承军听后,倒也不再过多纠结于此,而是很快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俩明天就要动身前往京市了,应该是因为夏叔的病情吧?不知道有没有提前联系好找好合适的医生呢?”
夏晚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忧虑,缓缓开口回答道:“没错,就是因为我爸的病。
县医院的邱大夫建议我们去找他在京市那边的朋友帮忙看看。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得等我们到了京市医院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和诊断才行呐。”
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孝顺的夏晚已经给自己的父亲使用过两次强身健体丸了。
而且,她也曾亲自为父亲把过脉象,只可惜她所学的中医知识仅仅只是略知一二、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并不能非常精准地判断出父亲身体状况的确切情形,目前所能确定的也就是父亲的身体大致看上去还算不错。
至于究竟能否进行手术,目前尚无法确定,一切都要等到抵达京市之后,交由那里的医生仔细检查诊断后才能做出最终决策。
李承军缓缓地从衣兜深处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字条,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夏晚面前,语气诚恳地说道:
“妹子啊,等你们到了京市,如果遇到任何棘手的困难,可以拿着这张字条去找上面所写之人。此人同样就职于市医院,而且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届时只要将这张字条交给他,他自然会明白其中缘由并给予相应帮助的。”
说完这些话后,李承军稍稍迟疑了片刻,但终究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只因一旁还有个夏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呢!再者说,通过这段时间与夏晚的相处,他也能察觉到这位姑娘对自己似乎并无特殊情感。
所以此时此刻贸然袒露心迹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夏晚满心欢喜地伸手接过那张承载着希望的字条,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她用轻柔而真挚的声音说道:“军哥,真的太感谢您了!这份恩情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说话间,她那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诚挚光芒,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耀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在李承军眼中却宛如一阵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撩动着他的心弦。
只见他原本黝黑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的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脑勺,略显羞涩地回应道:“咱们都是好朋友嘛,这点小事儿算啥,理应如此啦!”
就在此时,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服务员陆陆续续端上餐桌。
那些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饭菜,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夏涛瞪大了眼睛,望着满满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兴奋得不停地搓着手,嘴里还念叨着:“哇塞,居然有这么多好吃的啊!嘿嘿,今天咱们可是沾了妹妹的大光啦!”
大家围坐在饭桌前,一边享受着美味佳肴,一边愉快地交谈着。
吃饭的过程中,李承军非常热心地向夏晚兄妹俩讲述起京市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需要特别留意的事项。
夏晚则安静地聆听着,将这些重要信息默默地铭记在心。
毕竟,尽管她在前世曾经多次前往过京市,但如今所处的时代已然不同,很多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就连人们的行事风格也许都会有所改变。
因此,对于这些新的情况,她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用过餐后,李承军亲自驾车将夏晚和她哥哥送回了家。
当夏晚踏进家门后,一刻也没有停歇,立刻动手开始收拾行李,为即将到来的京市之行精心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忙碌完一天之后,夏晚上床休息。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李承军之前递给她的那张字条上面。
此刻,她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满心忧虑着父亲的病情,不知道这次去京市能否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而另一方面,从与李承军的接触中,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表现出来的过分热情。
要说他不图点儿什么,夏晚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
然而,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李承军如此上心的地方。
回家的时候夏晚还没忘记给自家老爹带个饭,虽然时间不算晚,但是她也没打算回家再开个火。
夏晚回到家中,手脚麻利地将从外面带回的饭菜盛好,端给了正坐在堂屋椅子上的老爹夏建国,同时不忘细心地提醒道:
“爹,明天咱们得赶一大早的火车去京市,您今晚可得早点歇着,养足精神。”
夏建国微微点头,目光却有些凝重。
吃饭时,夏建国坐在饭桌前,手中的筷子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他微微皱起眉头,眉宇间满是深深的忧虑之色,仿佛心头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放下筷子,轻声开口说道:“小晚啊,爹这心里一直都不踏实,也不知道夏家那帮子人到底有没有被送去农场接受劳动改造。唉……真怕咱们费了这么大劲儿,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他们给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夏建国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担忧和焦虑。
他接着又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他们真的被放了出来,万一得知咱们去了京市治疗腿疾,那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夏建林通风报信的。虽说那个夏建林在京市混得不怎么样,但若是存心要找咱们的麻烦,恐怕也够咱们喝一壶的啦!”
听到父亲这番话,夏晚赶忙抬起头来,看向一脸忧愁的夏建国。
只见她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爹,您就别太操心啦!这些事情女儿早就想到了,而且也已经拜托郭正去处理好了,保证万无一失。您就放心吧,他们绝对跑不掉的,根本不可能影响咱们去京市治病。”
尽管夏晚嘴上说得轻松,但其实在她心底深处,比起夏建林这个远在他乡、混得并不如意的堂兄,她反而更担心在京市会不巧碰上郭广华那个人。
只是眼下看到父亲如此忧心忡忡,她实在不忍心再说出这件事来给他增添更多的烦恼,于是便将这份担忧默默地藏在了心底。
正当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的时候,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咚咚咚——”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夏涛轻轻地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物件儿,缓缓地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紧张感。
随着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门缓缓打开,而就在那一瞬间,夏涛整个人都微微怔住了——因为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他的三叔夏建党!
夏涛的目光犹如两道冷箭般直直地射向夏建党,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妹妹曾经跟自己讲述过的那件事情——这个所谓的三叔居然曾经对自己的老爹下过毒!
想到这里,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猛地从心底喷涌而出,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尽管夏涛也知道,夏建党当时是受到了夏老头的哄骗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但这岂能成为轻易饶恕他的理由呢?
所以此刻,夏涛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样牢牢地伫立在门口,身体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要给夏建党让开道路、放其进屋的意思,甚至已经打定主意要毫不留情地将这位不速之客拒之于门外。
“这么晚了,三叔您大老远跑过来有何贵干呐?”夏涛紧抿双唇,冷冷地开口问道。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周围光线十分昏暗,以至于根本看不清楚夏建党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不过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中气不足,仿佛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只听见夏建党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涛……涛子啊,你吃晚饭了吗?叔就是想来看看你爹现在咋样啦!”
夏涛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我爹早就歇息了,三叔还是请回吧。”
说完这句话后,夏涛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把夏建党当成了空气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了夏建国洪亮的嗓音:“涛子呀,外面是谁在敲门呀?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些啥呢?”
夏涛嘴巴微张,正欲开口回应时,夏建党猛地提高了嗓音大声呼喊起来:“二哥,是我呀,我是建党!特意前来探望您呐!”这突如其来且高亢的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氛围。
夏建国闻声后稍作迟疑,心中暗自思忖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涛子,既然是你三叔来了,那就让他进屋吧。”其实,夏建国之所以同意放夏建党进门,并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更重要的是,他深知此时此刻夏建党找上门来绝非仅仅是出于简单的探视目的。想必其中定有隐情,亦或是此人又在暗地里筹划着什么阴谋诡计。因此,他倒是很想瞧瞧这位三弟此番究竟所为何事。
尽管夏涛内心深处充满了抵触与不情愿之情,但面对父亲不容置疑的指示,他也不敢公然违抗,只得极不情愿地侧身挪动脚步,让出一条通道,示意夏建党进入屋内。
夏建党踏入房门之后,那张原本就不太自然的面庞之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而其眼神却如同游蛇一般在屋内四处游走、窥探,仿佛要将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而此时端坐在炕上的夏建国,则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的夏建党,面色看似波澜不惊,一片沉静如水之态,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在那平静表象之下似乎隐隐潜藏着几丝锐利的审视之意。
“建党啊,这般夜深人静之时,不知你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呢?”
夏建国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夏建党搓了搓手,干笑两声:“这不是听说你们要去京市给你治腿嘛,我来看看。”
他的目光在夏晚和夏涛身上掠过,最后又落回到夏建国身上,“二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之前的事,是我糊涂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我也是被咱爹骗的。”
夏涛在一旁冷哼一声:“三叔,这时候说一家人,是不是太晚了?当初给我爹下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念着一家人的情分?”
夏建党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嗫嚅着:“那不是……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你爷的话,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毒。”
夏建国抬手制止了夏涛,看向夏建党:“老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今天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夏建党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地把手伸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那信封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让他的动作显得格外沉重。
“二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这是我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点儿钱。听说你们要去京市治病,开销肯定不小,这点儿钱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夏建党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信封递到了夏涛面前,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愧疚与不安。
夏涛见状,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信封。
他迅速打开信封,往里面瞥了一眼,只见里面躺着几张零散的钞票,还有一些粮票。
这些钞票已经不知道存了多久,边角都有些磨损,而那些粮票也并非崭新整齐。
看到这一幕,夏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然后用力一甩手,将信封狠狠地扔回了夏建党的怀里。
“三叔,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你以为就凭这点儿钱,就能弥补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吗?”夏涛的声音冷冰冰的,充满了嘲讽与愤怒。
听到这话,夏建党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感到一阵刺痛。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反驳夏涛,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前确实做错了事,如今面对侄子的指责,他实在无法理直气壮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