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她做了详细的检查。
拍了各项ct片子。
结果也在半小时前全部出来,医护人员来了病房,告知了具体事宜,说她除了身上几处由撞击产生的淤青伤口外,就是脑部有轻微脑震荡,其余都没问题。
受伤的人没吓着。
没受伤的人吓得六神无主。
时柒仰头看他,又说:“车子那会儿撞到护栏,安全气囊全部弹出来,车a柱没断,前挡风玻璃没破,我就知道我不会有大事。多亏你在南山寺给我求的平安福,我一直带着,保佑了我这一回。”
陆淮年低眸看她。
她额头黏着白色的纱布,事故发生的时候脑袋砸方向盘上,留下一块紫红色淤青。他伸手抚了抚她微白的小脸,在她身旁坐下,督促着她喝粥。
“这个粥没什么味道。”
“那也得喝。”
“明天早上你煮西红柿鸡蛋面吧,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面条。”
“好。”
陆淮年应着。
目光定格在妻子含笑的美眸上。
在高速路上逆行的人被警方带走调查,是个年轻小伙子,刚提的新车,车牌都还没上。警局的领导半小时前给他打了电话,说那人是错过了高速出口,不想浪费油多跑五六十公里折返回来,就在高速路上掉了头想从错过的口子下去。
他也让白特助去查了。
确定这件事是一场意外事故,没有任何人为因素。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经历意外,那条机场大道每日也有很多人走,偏偏时柒去的时候就撞上了那么个没有法律常识的东西,在高速上逆行,导致她为了躲避而打了方向盘撞向了绿化护栏。
他心疼她受伤。
如果可以替她承受意外就好了。
他可以受伤可以死,时柒真的不可以。
-
住院的第三天医生说时柒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按时擦药就好。陆淮年没同意,硬是让她在医院住了小半月,每天三次地准时给她擦药,每周一次做复查。
四月底出的院。
时柒身上的外伤都好了。
头偶尔还有点昏沉,医生说是脑震荡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正常的,再过段时间会好转。住院期间唐晚和裴行舟来探望过,有次纪律师也在房间里,不同于曾经唐晚纪宴同框就吵闹的画面,这次二人碰面很安静,甚至有点故意疏远对方。
听说是时柒住院这半个月里,唐晚有次组局吃饭,裴行舟开车去接她,见喝得微醺的她被纪宴扶着出门,觉得两人动作太过亲密,事后和唐晚谈论了一番。
作为恋人,跟其他异性保持距离是基础。
纪宴是圈内挚友?
那也不可以。
亲弟亲哥尚且都要留有一定的分寸,更何况是个没血缘关系的男人?你爸(唐父)就是太没分寸,才会跟一个又一个女人扯上关系,你不是最讨厌这样花心没距离感的男人吗?那么对你自己也该如此。
唐晚并没觉得自己和纪宴有多亲密。
她只是觉得和纪牛马相处的时候比较轻松,比起和其他人搭话,她更愿意和纪宴聊天。既然男友提了这个要求,她自然也就答应了。
所以前几天来医院看望时柒,恰巧撞上房间里的纪宴,两人也没说话,只裴行舟和纪宴打了声招呼,客套了几句便相继离开了。
……
五月上旬的燕城阳光明媚。
这个季节海棠花开得正好,陆淮年和时柒昨日去了趟榕城,看了明月街盛开的海棠,吃了午餐回来的。
时柒坐在副驾驶座。
她捧着平板。
在玩‘幸福家园’的单机游戏,将房子装扮好,给猫咪添好粮食,时柒转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目光从他佩戴着婚戒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移动到他下颚线清晰的侧脸上,她注视着他半晌,道:“我想去买个冰激凌。”
“夏天再吃吧?”
“我吃半个。”
陆淮年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是转了方向,将车子开去了ifs商场,在露天的停车区停稳。两人先后下车,他牵上她的手,进了一号门。
周末商场人挺多,环境嘈杂纷扰。
时柒排队买了个甜筒,从店员那接了过来,离开熙攘的消费者人群,到了宽敞的地方,她抬起胳膊将冰激凌递到陆淮年嘴边:“尝尝。”
他很养生。
基本不吃冰凉的东西,说是对身体不好。
在时柒的鼓吹下,还是低头尝了一口,甜甜的淡淡的牛奶味儿,冻嘴。往出口走的路上,路过正在搞促销活动的‘都市丽人’店铺,时柒抬头望了一眼。
陆淮年也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反正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挂在白墙上那套粉白色的兔子衣服。
“我得买两套新的了。”时柒嘀咕。
“你要买这个?”陆淮年震惊。
“对啊。”
“买回家穿吗?”
“是啊,不买回去穿,难道买回去放着积灰吗?”
“……”
陆淮年沉默了。
目光在那套兔子衣服上停留了数秒钟,转瞬又落到她白皙的脸庞,而后收回视线,看似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两人离开了商场。
在回蓉园别墅的路上,时柒下单了同城送货上门的两套真丝睡衣,付了钱,刚关闭手机,身旁男人磁性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你买了?”
这都看得见?
视力也忒好了。
时柒点头,继续吃手里还没吃完的甜筒:“买了,一两个小时后应该就送到家了吧。你今天晚上有工作要忙吗?”
“没有。”
陆淮年脱口而出。
速度快到时柒的尾音都还停留在嘴边,他的话就蹦出来了。时柒稍怔,偏过头定睛看了他三五秒钟,就又听见他说:“整个晚上都很空闲,没有任何事务。”
时柒似懂非懂。
点了点头。
她其实就是想说晚上如果他空闲,一起看个爱情电影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陆淮年眼神不太对劲,看她的时候,黑眸底下隐约有着某些欲望。
-
时柒没看错。
天刚黑。
她下楼收了傍晚下单的真丝睡衣,抱着盒子进了主卧,去了浴室,泡了个香香的花瓣澡,时柒换上新买的睡衣出来。
客厅里没开灯,黑压压一片。
她走向茶几那边的落地灯,弯下腰刚要去摸开关,伸出去的手蓦地被人握住了。时柒跌坐在男人腿上,她下意识揪住他的睡袍,莹白的月光从窗外飘进来,近距离的对视,时柒窥见了陆淮年眼中不加任何修饰的、属于人最原始的侵略占有性。
没等她看清,陆淮年就吻上了她的唇。
接吻的过程中他拉下她的睡衣肩带,有凉意袭上身,时柒本能隔着裙摆按住他的手,声音很轻:“你没事先和我说——”
陆淮年扶着她的脖颈,吻她的耳朵,“是你邀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