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阶是混乱的一阶。
路星珹没有经历过，教员没有解说过，就连高知也没有提过。
这是一个，足够彻底的未知地。
是没有编辑的，数据够不到的地方。
是以独立个体为本源而成的一方世界，你想在这里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
“啊，果然，心魔幻境总要有的。”
莫晗不要太熟练了，亮出稳如磐石的道心，一拳破开虚妄之镜，踏进现实中。
没有想象中的群魔乱舞，也没有镜中之镜。
这里很空旷，脚下没有滑道，周围没有滑索，她就这么立着，像挂在这儿待价而沽的货物。
莫晗回头去看，不用回头，只是稍微一偏。
熊劲鸣、路星珹就连原本坐在吊篮里的路星晴不知何时都立在她的身旁，他们四个人就挂在这里。
莫晗感到不寒而栗。
“喂，醒醒！”
她先捅了捅左手边的熊劲鸣，没有反应。
“喂！”
她给了路星珹一脚，没有反应。
最后，莫晗来到路星晴身边，发现她居然是睁着眼睛的。
“喂？”
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没有反应。
接下来，不论莫晗如何大喊大叫，使出多大的力气推打都无法令他们移动分毫。
要不是看他们各有各的表情，莫晗几乎怀疑他们已经死了，留在这儿的只是一具空壳。
烦躁得抓了抓头发，仰天长啸一声。就在这时，异况突起。
那三人，包括莫晗在内，全身都亮了起来，没错，像人形电灯一样亮了起来。
尤其是眉心一点最为明亮。
莫晗看不到自己的，只能观察另外三人，路星珹眉心显示红色，熊劲鸣显示天蓝色，路星晴则是漂亮的银色。
莫晗把自己的手掌贴近眼睛，贴近再贴近，终于看到了比蚂蚁还要小的一串串数字。
它们跳动的速度实在太快，莫晗极目去看，好不容易才分辨出“0”和“1”。
这是什么意思？莫晗不懂但大为震惊。
她需要小五。
小五也很想念她。
不过它远在天边的系统总部，在第n次问终端部什么时候能放它回去，#zd告诉它：
‘时间算法推出目标已进入中段全面复查端，请前往清理部查询配置环境是否合格’
p525找到#ql服务器：“快速查询安全情况。”
‘快速查询.请出示.入口码’
小五便把进入检录处大门时拍下的：146n38?89e153录入。
服务器进度条飞快转了一圈，开出发据：‘地点：b域坪谡区低护园。时间：闳越999年3月21日13：44。清理人格共计四台：路星晴--默处；路星珹-3红感染-数据已清理；莫晗-未感染-默处；熊劲鸣-1蓝感染-数据已清理。配置环境：安全’
小五拿到发据返回终端部：“端口：莫晗，人格环境合格；请求重连。”
眼看着红色和蓝色逐步统一，变成乳白色，路星晴依旧毫无变化。
莫晗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爽。
得知自己不如别人值钱的那种不爽。
刚才她用路星晴的瞳孔照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似乎是普普通通的白色。
不像金子就算了，甚至不能像银子。她有这么廉价？
就在莫晗各种不服的时候，系统它终于回归了。
系统（?^?^)?
“小五回来啦！带了超多有用的消息！”
莫晗还没来得及问它为何不告而别，忽然空间一阵扭曲。
就像一页纸以对角线弯曲数转，紧接着，莫晗失去了意识。
“哥哥？哥哥？”
莫晗是被吵醒的，待意识回笼，系统重新在脑子里咕咕呱呱。
—“宿主啊，我跟你说，这地方不一般，在奇幻小说的历史书上它叫诞源，里面封印着很多病原体，是引发病毒的源头，已经存在于世间八百年了，言情本里却把它当刑罚台，简直是嫌你们感染的不够快啊！”
：“幸好有我们伟大的天机监管着这里，可以及时给感染的角色人格们清理病毒数据…”
：“还有啊，门上的符号其实是坐标，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宿主？您怎么不说话？您不会生气了吧？！”
：“哎呀，要不是系统总部检测到p525的环境不安全，小五也不想离开您呀！”
虽然被吵的脑壳疼，莫晗也没有屏蔽它。
“我听着呢。”
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休息室的条椅上。
条椅看起来用了很多年，休息室也极为简陋，这让她想起上一关的留候亭。
一个教员走了过来，“同学，你醒了，喝杯水吧。”
莫晗接过水喝完，盯着教员道：“你的衣服不能脱下来吗？”
系统(╯°□°）╯：宿主！我不过离开了一会功夫，您都经历了什么！怎能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教员显然也没想到小姑娘语出惊人，摸了摸衣领，确认没有失仪的地方，才道：“工作期间，着装需规范严谨。”
莫晗一声轻吟，忽然举了举手里的水杯，“怎么不见你们喝水？”
她用的是你们，教员也没有奇怪，“我们喝它就是浪费了资源。”
可能觉着这样说有歧义，他补充道：“同学有所不知，这些水不是一般的水，它经过各种加工程序，提炼十分复杂。”
“有什么功效吗？”
莫晗咂了咂嘴，没尝出来和白开水的区别，嗅嗅气味，脑子一转，“噢，它能杀魔。”
教员似乎没有听过这个说法，笑着纠正道：“它名叫赋能水，可以提升能量，同学没觉得喝完它，不仅神清气爽，就连饥饿感也消失了吗？”
路星晴此时走了过来，神情担忧：“老师，为什么星珹哥哥还不醒？”
“别担心，我去看看。”
教员走过去，把另一杯水喂给路星珹，见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翻了翻他的眼皮。
检查完，教员对路星晴招手，温和道：“小少爷太累了，陷入了深度睡眠，后面的检录还是下次做吧。”
“再过一会，气门就会打开，您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
路星晴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之前不是说，一旦下来必须走到底吗？”
“你们已经来到最底了呀，小小姐。”
这时，熊劲鸣一声大叫，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教员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发水机器，送完一杯水，手里永远还有下一杯，刚把它递过去，就被一口灌进了肚子里。
喝完水，熊劲鸣精神好多了，抬头见到熟悉的明黄色，哇一声跳起来，扑到教员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教练！哇哇哇！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