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就行，”抢答的还是齐想荔，她亮出手里的车钥匙，表情无不得意，“去年年底我考到驾照了。”
    她期待安娜会露出艳羡倾慕的表情，尽管知道那是妄想。
    “哎呀，这就是天赋，我一个月就拿到本了哦。”
    系统在识海上空翻动，“开始了，开始了，不在女主面前秀优越感的女配不是合格的女配。”
    荔枝姐说天赋，系统说优越感，这么一比划，就是秀天赋等于秀优越感。
    自诩天才的莫晗摸了摸下巴，代入她遇到一个跟自己秀优越感的配角会怎么想，“难道她异能比娜娜还强？”
    “她说的不是异人的天赋。”
    系统觉得有必要讲一下b域的普世观，“正如您曾经在检录处给过的比喻，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两种人。一种异人，一种普通人。”
    “用您那边的修道者和凡人举例，这边异人属于得道的稀有角色，但不像二者泾渭分明，我们这里异人和凡人生活在一起，但他们之间存在信息壁垒，很多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存在异人。”
    莫晗又懂了，“我知道，高手在民间。”
    她生活的时代灵气还没复苏，与其说是修真界，不如说是武侠圈，这种情况反而很贴近她过去在民间做任务的时候。
    “若非发生凡人难以解决的大事件，平日看不出哪些才是高人对吧？”
    “yeah！”
    “就是乱世出英雄的那种feel，不过还略有不同，”系统接着补充，“我们这里有少部分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世界存在异能者，比如贵族世家、政治家、军事家、学者之流。”
    “越有概率和异人打交道的阶级越了解世界的运行规则。”它最后说道。
    一人一统看似聊这么久，现实中，向日葵少女脸上的嘚瑟还没褪去，莫晗听系统说完，这下彻底懂了，“贵族公主兼异人天赋，难怪这么有优越感。”
    这么厉害的角色能级框居然会那么淡，真不敢想象“莫晗”是什么情况。
    您懂了个锤子啊！
    说那么多世界观白瞎了，看来要从日常情景下手，系统努力解释：“她是不是异人小五不知道，但这里她说的天赋不是觉醒者的天赋。”
    —“拿本难道不是一项天赋技能吗？”
    —“拿本不是天赋，是技能…哎怎么说，您知道生活需要手艺吧？就像楚礼安在绘画方面有天赋一样。”
    “我知道了，”莫晗击了下掌，“她擅长拿本，所以这个拿本到底是什么？”
    原来宿主是因为一个动词才理解劈叉的，系统汗颜，“就是考试，通过后会颁发您一个证明本。”
    莫晗大彻大悟，“早说。”居然还颁奖，真有仪式感。
    …“奖励跟证明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累了，细枝末节这些还是慢慢来吧。
    系统结合上下文语境分析，“这里荔枝姐想显摆的是自己在驾驶方面的天赋，由此可见…”
    豆豆眼眨了眨，恍然大悟，“娜娜姐开车不行。”
    “不错，”安娜见齐想荔自信满满，也不做怀疑，把两颗眼珠子都快黏在莫晗身上的齐圣泫推过去，“人你也认识了，快带她上学吧，路上小心点。”
    说着牵过莫晗，往共享小电驴走去。
    “哎等一下！”
    齐想荔拖着不情不愿的小侄女追过来。
    “嗐，小孩子就是害羞，咱家小泫第一次交朋友，给小姑娘准备了见面礼。”
    她含笑薅了把栗子头，“别不好意思，快拿出来呀，交个朋友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齐圣泫把敞开的校服衣摆往下扯顺，从袖子里好半天才掏出一个手表，忽略眼底的恋恋不舍和脸皮上清楚可见的肉疼，单看姿态神气得活像扔掉一个不想要的玩具。
    “送你了。”
    那是一块机械与玉石结合的两面手表，表盘底部是裹着绵密云絮的白玉，精密的银色指针和齿轮分别在上方和内部运转，表壳上是显示器一般的电子屏，能显示当下的天气和更多信息。
    只是相比与表体的高级奢贵，修饰的表带却有些随意，应该换过许多次，褪色的涂料里裸露出起毛的材料。
    以墨某人在老家鉴宝十多年和这此地浸淫一两天的经验，这大约是个近现代古董，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
    “这是几十年前问市的吗？”
    女孩的话语在知情者心中激起不平静的涟漪，两大一小异口同声问：“你怎么知道？”
    安娜和齐想荔同时看向对方。
    三十年前它属于一个连续五年蝉联英雄榜冠军的英雄，齐虹望。
    齐圣泫去看小姑，见她正和表姑眼神交流，思路一转就明白了，她把手表塞到莫晗怀里，凑近看她的眼睛。
    “你说对了，不过你们异能者能猜对也正常，这块表确实是几十年前的表了，在当时只有生机的荣誉会员有资格买。”
    “你知道什么是荣誉会员吧，”女孩脸上漾起和齐想荔如出一辙的嘚瑟，“它是我爷爷传给我的。”
    荣誉会员不知道，但知道传家宝，莫晗感到怀里沉甸甸的，她把手表还回去，“我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
    “小姐确实用不到，”安娜把表戴回圣泫手上，眼锋扫过不着边际的齐想荔，“这就是你教她做的事？”
    “怎么啦？”齐想荔甩她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你都喊她小姐了，想找个合适的礼物容易么我。”
    安娜真想把她脑壳掰开，“你让她送人简单，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哥……”
    “是我自己要送的！”齐圣泫高声打断她，“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
    她把手表脱下来重新塞到莫晗手里。
    “我听说你是坪谡的学生，但问题不大，现在视频网络发达得很，你拿着这个我会用它联系你的。”
    女孩一鼓作气说完，似乎生怕被拒绝，转身就要跑。
    “你等一下。”
    莫晗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那瓶麦脉素递过去，“这是我的回礼。”
    系统不想宿主交这个朋友，守着一堆打包好的礼物没提一瓶出来，没想到莫晗摸遍全身，愣是把这个送了出去，顿时在脑子里哀嚎起来。
    “哦！可怜的小蜗蜗！你死的好惨，甚至连你的零食都保不住balabla…”
    女孩接过来，脸上露出好奇，“这是什么？”
    剔透的水晶瓶里装着五彩斑斓的小珠子，包装上没有任何产品标识，看上去就是个三无产品。
    “嗯，一种补充能量的颗粒，”莫晗信口胡诌，“可以喂给你的宠物。”
    “补充能量？…”
    “是赋能食品吧！”
    宠物吃也太奢侈了，能力者的资源丰富程度真是令人咂舌，噢，什么时候她也能觉醒天赋。
    齐圣泫掩饰不住兴奋，“我是不是也可以吃？”
    “应该…”不能吧。
    莫晗看着女孩单薄的体型，嘶了一声，看给孩子饿的，“有没有我可以吃的产品？”
    好，想来偷家，系统哼唧一声，“系统出品的食物所有生物都可以食用，麦脉素她能吃。”
    “你确定？”莫晗眯了眯眼睛，“可以吃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刚才等安娜打电话，她嘴巴都闲出鸟来了，要是知道喂耳蜗的零食可以吃，这会她可能还找不到回礼的东西。
    啊！宿主越来越难糊弄了怎么办！
    系统无奈坦白：“非专属对象，要用溶液冲泡七个小时后食用才能完全消化。”
    “溶液…嘶，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封装了一堆小瓶子吗？给我一个。”
    “那你把麦脉素要回来，它泡一泡圣水还能喂给烛叶。”
    “少废话。”
    系统：…
    早知道不如直接给了。
    好一会没得到回复，齐想荔拍了拍齐圣泫的肩膀，“说谢谢鸭。”
    同时眼神示意她别问掉价问题，想吃宠物吃的你也别当人家面说，平的被鄙视了。
    齐圣泫斜了她一眼，拔了毛的孔雀，宅斗剧看多了吧。
    “谢谢，我很喜欢你的回礼。”
    她把小瓶子收进口袋，对方依然没有理她，便扭头看向另一边，“表姑，今年你回家过年吗？”
    安娜摇头，“再说吧。”
    “好了，跟朋友说声再见，咱们也要走啦，”齐想荔揽住她，低声道：“就四分钟了，你知道我水平。”
    “知道，跟我一样呗。”开车需要别人让路。
    齐圣泫点了点自己的手腕，对莫晗道：“我们之后联系。”
    对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把她忽视了，心里忽得更难受了，不是因为不公，好像是见到有天堑横亘在她们之间。
    是异人的身份吗？还是别的什么？女孩想不出来，最后冲莫晗挥了挥手，“再见，莫日含。”
    安娜开着一辆电驴过来接人，闻言噗嗤笑出声，“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有什么不对？”齐想荔把签名本拿出来，翻到写着三个大字的那一页，“这不是你家小姐写的？”
    此时，莫晗意念锁着最大的挚爱瓶和拼图板重组的大手拔河，“你装都装好了怎么不让送？”
    半分钟前她找系统要圣水，它磨磨唧唧给了支最小礼盒，里面装着一瓶10毫升试用装的溶光明液，她觉得有点寒酸拿不出手，后面就进入系统背包开始了沉浸式抢夺。
    这段时间外界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这个朋友五不认！”
    系统像个要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今天你非把这个带出包，你下次就再也别进来了！”
    “是我交朋友还是你？”莫晗冷哼一声，“还你。”
    趁其不备，飞快把看中的目标全部选中，一股脑移动到空间耳钉里的同时，抽离出意识，手在兜里佯装一摸，就把一个不大不小的瓶子取了出来。
    这才是她真正的送礼首选，小巧迷人，便携豪装。
    关键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不离谱。
    系统抱着挚爱礼盒好不容易刹住脚，吁了口气，一回头见背包少了一排100毫升纯爱瓶，眼泪顿时就决了堤。
    “ohno！”
    “no！no！！no——”
    莫晗不管系统如何撕心裂肺，把推着小黄车的女孩叫住，走上前，把打包好的圣水递过去。
    “刚才那个可以吃，泡这水七个小时，口感更好。”
    好不好不知道，就这么说吧。
    想了想，补充道：“这个水可以单独喝，补充能量效果非常好。”
    莫晗说完，见对方没有接，纳闷得抬眼看过去，却见那个比林珑还高的女孩睥睨着她，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什么情况？她没惹她吧？
    系统幸灾乐祸，“哼，你一厢情愿～你一往情深～人家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齐圣泫扫过那件极为精致的瓷瓶，一眼就看出里面装的东西不一般，“但是你给过回礼了，其他的我不要。”
    白给都不要？莫晗黑人问号脸，完了，这边孩子的逻辑她真不懂。
    “那你把那瓶给我，收这个。”
    应激中的齐圣泫持续发力，“我说了我不要这个。”
    你以为我很稀罕你的东西吗？
    幸好她还保留了一点理智没把后面的话喊出口，或者她不愿说，显得她多悲怆一样。
    莫晗拧眉，“不要算了。”这小瘦子饿不饿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四个字到话末冷到能结出冰碴子，齐圣泫看清她双眼里全是不耐，暗骂自己脑残，见她把溶液收回口袋，扭头要走，连忙拉住她的袖子。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吃的、我是说可以嚼的。”
    “我爸爸说，多做咀嚼的动作，牙齿才能更强壮。”
    为了证明，还张大嘴秀出一口好牙。
    齐圣泫一米四五，比很多同龄男孩还要高，莫晗在她面前矮了足足半个头。
    按理这距离肯定闻不到口气之类不妙的气息，偏偏莫晗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陈皮味儿，居然意外的好闻，她扯了扯嘴角，帮女孩把下巴合上。
    “那些珠子不泡水不好消化。”
    齐圣泫对别人的态度异常敏感，听出对方语气有所好转，心道爸爸说的果然不错，干傻事会让别人发笑，没有人会讨厌能使自己发笑的人。
    嘛，这个觉醒者就是个俗人，反正都是要拉拢，她至少比令人作呕的娇气包讨喜多了。
    摆正心态后，齐圣泫拍了拍胃，“我消化挺好的。”
    莫晗看了她一会，认真道：“病从口入，消化好更要当心，那个干吃真的会拉肚子。”
    系统龇牙：“污蔑！”
    “齐小泫，快走，要迟到了！”齐想荔驱着一辆表壳四处都是坑洼的小轿车过来，见她在和莫晗聊天，顿时露出抱歉的眼神。
    “小晗晗啊，之前她叫错你名字了，都怪我，怪我认不清字，真不好意思。”
    莫晗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这时安娜走过来，她的目标是齐圣泫的小黄车，“你上车，这个我来。”
    说着拖起车把手一下就举过头顶，脚尖一踮手掌一转就把它架到了车顶上。
    齐圣泫半只腿翘在车上要进不进，“表姑好帅！”
    驾驶座上她亲姑笑容甜美可亲，“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这个给你的，”莫晗把溶液朝齐圣泫抛过去，“不要就扔了。”
    “要！我要！”
    齐圣泫险之又险得接住瓶子，冲莫晗挥了挥手，“再见！我们网上聊啊！莫日含！”
    谁？
    谁名字这么难听？莫晗差点平地摔了一跤。
    “滚进去，我都说看错了你还叫，”齐想荔下车把她塞进去，给了她一爆栗，“人家叫莫晗。”
    “小姐，”安娜拍了拍小电驴后座，“上来，我们去轨道站乘车。”
    “哦，好。”
    莫晗爬上车，和载着齐家两人的汽车往相反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