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裴珩搂着娇妻,深吸一口气。
心中翻涌的强烈感情几乎要喷薄而去。
从京郊大营到庄子的半路上,遇到了前来报信的万万,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路上裴珩快马加鞭,眉头就没舒展过。他生怕苏璃出了意外,甚至想过如果她死了,自己也不打算了活了。
骑在马上,裴珩抱紧妻子,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被裴珩用宽大的风衣包裹住,苏璃才有了一丝安心。她靠在裴珩怀里道:
“别怕,我好好的呢。”
闻言,裴珩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跟在后头被人抬着的康王看着这一幕,心里直冒酸水。
见惯了或温顺或娇媚或对他言听计从的莺莺燕燕,眼前的苏璃让他倍感新奇。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见色起意,那现在康王的心里倒真是对她起了无穷的兴趣。
苏璃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不知道还有多少新奇等着他发现。
可裴珩在,他又不敢造次。
只得叫人远远跟在后头。
一路跟,一路沦陷。
一张全是泥巴的俊脸僵成了冰块。
策马回到庄子上,苏璃看到庄子已经被一队军士围住,空中飘飞的旗子,绣金色的“裴”字迎风招展。
“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声音震耳欲聋。
苏璃这会儿真正感受到权臣夫人的快感。那种千军万马都是我的部下的快感。
这时,为首一人上前道:“将军,康王殿下的护卫擒获了一名刺客,其余都已经跑了。”正是秦川。
“刺客呢?”裴珩面容冷峻,表情严肃。
“关在庄子上。贺兰岳亲自看着。”
“好!”
裴珩翻身下马,亲自抱着苏璃从马背上下来,也不叫她脚尖落地,就不由分说的抱着她进庄子去了。
庄子里,下人奴婢跪了满满一地。
还没进门,就听到喜姐儿一声哭喊:
“娘亲!”
宋慈还有颂枝颂桃、万万千千全都跟着一股脑儿跑出来,把苏璃给围住了。
进了屋子,裴珩才将她轻轻的放在暖榻上。让大夫看了又开了药,这才放心。
欢哥儿见裴珩一身戎装,眼中冒着崇拜。
“父亲,我知道刺客是谁。”
“谁?”裴珩恨不得拆了对方的骨头。
“是晋远侯府的柳姨娘。”
欢哥儿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贱女!”颂桃恨的牙痒痒,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早知道这个贱女一副黑心烂肠子,如今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夫人,看我不撕烂她的皮!”
“来人!”
裴珩怒喝一声,他的眼中杀机骤现。可妻子、孩子都在身边,他不想把自己冷酷残忍的一面展示在她们面前。杀意一闪而过,他垂眸收敛了一下。
“报官,全力捉拿柳姨娘。”
“不可!”苏璃一把抓住他,摇头道。
她转身问宋慈:“康王的侍卫可见到柳絮的脸了?”
宋慈摇摇头,道:“应该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杀手全都蒙着脸。”
此刻,苏璃竟生出一丝庆幸来。
柳姨娘手持火铳,若是报官捅出去,势必连累到侯府。裴彦和小温氏死不足惜,可祖母、三叔母一家都还在呢!
虽然裴珩已经和侯府分家,但终究是一体。裴珩好不容易重新起复,若是因为此事被牵连,岂非遭受池鱼之殃?
投鼠忌器!
苏璃按住裴珩,连连摇头。
裴珩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柳絮刺杀他爱妻和孩子,这口气如何能忍。
“阿璃,大不了这将军我不当了。陪您游山玩水去。”
“不行!夫君大好前程不能因为一个贱人而毁了。还有欢哥儿、喜姐儿,祖母和三叔母、五姑娘柳姑娘,他们的前程也不能毁了。”
说起旁的人,裴珩方冷静下来。
那个贱人,仗着侯府为所欲为!侯府这是要被她拖进万丈深渊啊!
略一思忖,道:
“秦川,你带人回城,秘密捉拿柳絮。侯府、铺子、别院,一处都别放过。还有裴彦,也给我抓回来。这件事情,他脱不了干系。”
“是!”
秦川领命前去。
苏璃对裴珩道:“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裴珩交代了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等裴珩一走,宋慈就扑了过来,道:“阿姐,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喜姐儿也扑在苏璃怀里哭。
苏璃笑道:“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嘛。来说说吧,你们怎么一回事。”
众人跑散后,宋慈就护着喜姐儿躲在一个草堆里。眼看着刺客全都追着苏璃和欢哥儿走了。
没多久,就看到康王带着人出现。
“我们追着那伙刺客到了悬崖边,刚到就看到你抱着欢哥儿跳了下去。康王不知怎么的,也跟着掉了下来。”
想到康王那鬼样子,宋慈心情也十分的复杂。
苏璃一拍脑门,道:“早知道再拖一分钟了,就不用跳崖了。妈呀,摔得老娘七荤八素的,疼死了。”
“夫人,快快躺下。”
颂枝颂桃赶紧扶着苏璃去床上躺下。
“那帮刺客和康王的侍卫缠斗了一会儿,就跑了。其中一个被康王的侍卫长打伤捉住了。”
宋慈说完,苏璃柔声道:“如此看来,这回倒是要好好谢谢康王了。”
牢房里。
刺客被吊在架子上,打得皮开肉绽。
途中,他试图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药自尽,也被贺兰岳一拳打落了牙齿,
贺兰岳一身腱子肉,打得刺客体无完肤。
“说,是谁指使的。”
贺兰岳恨极了刺客。
夫人救了将军,不离不弃的照顾将军,这才让将军重新好起来。夫人是他们的恩人。可如今竟有人要杀夫人和小公子,他贺兰岳第一个不答应!
“呸!没人指使。”
刺客死活不开口。
这时候,康王和裴珩一起走了进来。
康王已经沐浴焚香,又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恢复了高贵的形象。只是面色实在苍白,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把这些全都归咎于刺客,沐浴完一刻都不歇着,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人来审问。
面对刺客,康王嬉皮笑脸的骚包样荡然无存,他阴恻恻地看着刺客,道:
“你以为不说,本王就没办法了嘛?”
康王手一挥,他的侍卫长就走了上来。推开贺兰岳,轻哧一声道:
“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贺兰岳看了裴珩一眼,见他点头就将刺客交给了康王。
走出牢房,贺兰岳道:
“将军,把人交给康王没事么?”
裴珩看着天边渐渐露出的鱼肚白,道:
“在这一点上,他和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不到一刻钟,康王就擦着手指走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侍卫长,手里拿着一张带血的供状,后头两个侍卫拖着人事不省的刺客。
“裴将军,本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康王阴鸷的脸上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随手将那块沾染了血迹的帕子往地上一扔。
清晨的微风中,他的红色衣角翻飞。
仍旧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看着康王远去,裴珩轻声道:
“今日早朝,只怕会是一番血雨腥风。连城!”
一旁一声不吭的连城走上前。
“你跟着康王的队伍先行进城,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肃王殿下,让他做好准备。”
回到房间,苏璃还在睡着。
裴珩看着睡梦中呼吸平稳的妻子,深深松了一口气。
在庄子上用了朝食,又重新收整了队伍。裴珩让队伍先回军营,自己带着秦川、贺兰岳还有昨夜搜山的齐闽一同护送苏璃回城。
队伍刚到城门口,就见永安侯府的车马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双方见了,马车停下。
对面侯府的马车里帘子一掀,就跌跌撞撞冲下来一个人影,正是苏喆。
秦氏跟在后头,焦急的喊:
“慢点!你慢点!”
苏喆拄着拐杖,一蹦一蹦的往这边跑,一边跑就一边喊:“阿慈!阿慈!”
马车帘子掀开,宋慈跳下马车。
苏喆砰的一声扑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连声道:“你没事吧?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