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裴彦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身起来,脚步匆匆往飘香阁冲去。
推门进去就喊:“柳姨娘的东西呢?东西呢?”
可是飘香阁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更是被收拾的家徒四壁,一片纸都没留下。
看院子的来旺家的听到声音披着衣裳跑过来,道:
“世子,怎么了?”
裴彦一把抓住来旺家的胳膊指着飘香阁问:“东西呢?”
“下午夫人带人来,说飘香阁的东西晦气,全都砸了烧了。”
空气中还有一股子焦炭的味道。
裴彦颓然倒地。
不过很快他就拍地而起。
有了火铳和火药两样东西,他在靖王那里的位置已经无人能够取代。有更厉害的自然锦上添花,没有也无妨了。
侯夫人看着从飘香阁搬来的东西。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全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好东西。
她一件一件的摸过去,眼中闪着精光。
这些宝贝,终于都是她的了。
“夫人,这是什么?”
钱嬷嬷从妆匣子里翻出一叠图纸,上面密密麻麻划满了线,还写满了看不懂的勾勾画画。
“没什么用的东西,烧了!”
侯夫人瞥了一眼,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纸,哪有珠宝首饰来得实在。
“夫人,还有一堆账本和钱庄的票根。”
侯夫人看了一眼就爆炸了,这些都是絮雪冰城的账。看到那些数字,她砰的一拳砸在桌上。
“好一个贱人,这么久了一直给我报假账!还在钱庄存了这么多钱?”
“明日,去把钱都给我取回来。”
侯夫人抱着那一堆珠宝和钱,难得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
侯府闹了一夜。
次日,侯爷亲自押着裴彦往将军府去。
届时,苏璃还躺在床上喝药,颂枝进来道:
“夫人,晋远侯和裴彦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说是来赔罪的。”颂枝道,“石头在前头听了,那裴彦说事情全是柳絮一个人做下的,他全然不知。”
“呸!他倒撇得干净!”
颂桃啐了一口,骂道。
“那柳絮找到了嘛?”苏璃后背还隐隐作痛,有些无力问道。
“裴彦说了几处可能的地方,将军已经叫人去找了。想来用不了多时就会有消息了。”
苏璃点点头,喝完药又睡了一觉。
将近傍晚的时候,院子外就吵嚷起来了。
“夫人,找着了。”
颂桃跑进来汇报。
苏璃哗啦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就听颂桃道:“秦校尉在郊外一处院子找到了柳絮,可惜已经死了。身边还有一张血书,说一切都是她干的,她就是要给平哥儿报仇。”
“死了?”
苏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絮怎么可能会死了?
她是原书中的女主啊!
“将军呢?”挣扎着苏璃就要下床。
“将军和侯爷、裴彦还在前院。”
“快扶我过去!”
被人搀扶着,她匆匆往前院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放着柳絮的尸体。
七窍流血,死状恐怖。
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阿璃,你怎么来了?”
裴珩见状赶紧上前扶她。
苏璃从高空坠落,内伤不轻。此刻急行了几步,顿觉头晕目眩,面色更是惨白难看。而裴珩见她这般状况,脸色也是沉得难看。
苏璃勉强给侯爷行了礼,对一旁的侯夫人视而不见,看了看地上的柳絮和抱着她尸体流泪的裴彦,扭头问裴珩道:
“怎么死的?”
“服毒。”
裴珩一脸阴霾面色差得叫人恐怖。
一旁,裴彦抱着柳絮的尸体嚎啕大哭,边哭边道:
“絮儿!絮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啊?”
“大哥和大嫂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好好认错,这件事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丢下我就走了?”
“絮儿,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一番言语情真意切,哭得更是声泪俱下,叫人好不感动。
连侯夫人也跟着哭。
“彦儿,人死不能复生。这个贱人犯下这样的蠢事,死不足惜。你可不能再为了她和你大哥犯浑啊!赶紧磕头道歉,求你大哥和大嫂原谅。”
裴彦咚的一声磕在地上,哭道:
“大哥,我替柳絮跟你和大嫂道歉。我对不起你们。平哥儿死后,柳絮就癫狂地认定了是欢哥儿害死的。我跟她说了很多次,这是意外意外,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一直怀恨在心。”
“如今她做下这样的错事,百死莫赎!”
“求大哥和大嫂,看在平哥儿还有她又畏罪自尽的份上,饶恕她的罪过吧。”
说罢,趴在地上咚咚咚的不停磕头。
“人死罪消,珩儿,依为父看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吧。”侯爷叹息一声。
就在苏璃也以为此事要不了了之的时候,听裴珩冷哼一声,沉声道:
“畏罪自尽?彦弟,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畏罪自尽的。”
侯爷一震,道:“珩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呈上来!”
裴珩一声喊,秦川已经带着一箩筐东西放在了地上。众人一看,尽是些残羹冷炙,一堆空盘碗盏。
“我要是没记错,这炙肉、鲜笋、还有这芙蓉汤,都是彦弟你最爱吃的。”
裴珩盯着地上的裴珩冷冷道。
裴彦瑟缩了一下,道:“那又如何?”
“如何?”
裴珩走到他身边,扒拉了一番,从一堆东西中扒拉出两副碗筷,
“这是柳絮给你准备的晚饭吧。你怎么没吃还打翻了?”
“我没有!”
裴珩一把抓住裴彦的衣领子,“发现柳絮尸体的地方,饭菜散落一地,全是你爱吃的,还有两副碗筷。你敢说柳絮死的时候,你不在场?”
秦川勘察了现场,柳絮死的时候分明就有第二个人在场。而桩桩件件都表明,这个人就是裴彦。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不知道。”
“昨天我在衙门看公文看到很晚才回去,衙门的同僚都是我的人证。”
“是吗?那我是不是要请城门令也来认一认,看看你昨天是几时出城几时入城的?”
裴珩冷哼一声,将裴彦狠狠甩在地上。
哪知裴彦却冷恻恻的哭笑起来,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看着裴珩道:
“大哥,你以为我想嘛?”
“若不是你咄咄逼人,带着人满城搜捕柳絮,我何至于出此下策?”
“是你逼死她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