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连以前一起射箭的队友都不知道。
这不是能随便到处乱说的。
但马腾云这种级别的人物，肯定不会乱嚼舌根。
所以陆鸣决定赌一把，
说出自己的故事。
“他应该会喜欢这个故事吧。”
这是个很能打动长辈的故事。
不，应该说，大多数人都会同情这个故事。
正因如此，他才一直隐瞒着。
但现在，陆鸣开口了。
......
“以前是射箭运动员？”
吴主管在心里默念着陆鸣的话，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马腾云。
“这……”
五十多岁的成功人士都喜欢什么样的娱乐活动？
大多偏爱静态的运动。
而且喜欢有一定规模，不是谁都能轻易模仿的爱好。
因为他们不想和泛泛之辈混在一起。
“这也太巧了吧？”
台球、围棋之类的不在考虑范围内，因为谁都能轻易上手。
所以大多数人会选择高尔夫。
毕竟下场打球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
但现在高尔夫也越来越普及了，用句俗话说，就是“阿猫阿狗”都能玩。
所以有些上流人士会另辟蹊径，寻找一些特别的爱好。
其中之一就是射箭。
马腾云最近也正打算从高尔夫转向射箭。
“正中下怀啊！”
在吴主管看来，马腾云现在已经对陆鸣很感兴趣了。
不，或许已经超越了感兴趣的程度，说不定还会约下次见面。
“射箭啊，真是没想到。”
虽然马腾云的回答波澜不惊，但在吴主管看来，一切都很明显。
他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为什么不干了？”
“因为受伤，不得不放弃。”
听到陆鸣的话，马腾云想起了刚才握手时感觉到的异样，那是陆鸣的右手。
“啊，是右手吗？刚才握手的时候，感觉你的手有点抖。”
“是的。”
“真是可惜。怎么受伤的？”
“全国锦标赛上获得金牌后，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什么？”
那不就是世界冠军的水平吗？
马腾云看向吴主管，他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陆鸣先生，真是太可惜了。你当时多大？”
“19岁。”
“19岁？周岁？”
“啊，不是，虚岁，周岁17。”
马腾云和吴主管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这成绩也太逆天了吧？”
即使是外行也能听出这个成绩有多么惊人。
“之后我也没有马上放弃，一直坚持到了22岁。”
“啊……”
整整三年都没有放弃，还在苦苦坚持。
说到这里，吴主管和马腾云的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一直没能克服伤病，所以在教练的帮助下，我去了亚星集团工作。其实我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那份工作。”
“……”
“待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自然会产生摩擦，而我那时正好对虚拟现实游戏产生了兴趣。在那里——”
“你的右手恢复了！”
马腾云忍不住打断了陆鸣的话，他听得太入神了。
陆鸣点了点头。
“是的，在那里，我可以正常射箭了。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想玩这个游戏。为了赚钱，我想到了做直播主。”
“那你为什么到那时候才开始玩游戏？”
“之前完全没想过。我一直专注于工作。而且奶奶还在世，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念十年前的射箭生涯。就算我知道我的右手在虚拟现实世界里恢复了，当时可能也不会太在意。”
“原来如此……”
如果这是入职面试，陆鸣觉得自己肯定能过。
因为马腾云的表情，仿佛自己就是陆鸣本人。
“人生啊，真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马腾云一边给陆鸣倒酒，一边说道。
“虽然有点老套，但正因为如此，人生才有趣。如果一切都能随心所欲，反而可能会更糟糕。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多没出息？如果实现了这个梦想，我现在肯定废了。”
马腾云抬头望天，似乎在回忆自己的年少时光。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放任我堕落。男人成家立业，总要承担一些责任。多亏了这些责任，我现在的生活反而更好了。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可吃不到国宴大师做的佛跳墙。”
哈哈哈。他笑着，把一块佛跳墙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所以说，你小子以后肯定也会成功的。”
“谢谢您。”
陆鸣恭敬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肩上的担子越重，人就越强大。不是因为承担了重担才变强，而是在那一刻，你就已经变强了。很神奇，对吧？”
“没错，没错。陆鸣先生，你一定会成功的。听说你最近开始播新游戏了？啊！对了——”
吴主管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陆鸣想聊的话题被打断了。
他本来想等对方问起新游戏的情况，然后引出《求生之战》的事。
但吴主管接下来说的话，比那个更重要。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
他拿出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是一个图表。
那是一个陡峭的上升曲线，让人恨不得自己的股票也能这样涨。
“《王国时代》的销量。”
“！”
“看看这些评论。”
吴主管向下滑动屏幕，展示了购买后的评论。
“看了烤核桃的直播来买的~”
“看了烤核桃的直播，这游戏做得真精良。”
“艾米莉亚的骑士结局，太感人了。但我还是为了罗塞妮塔来买的。”
“这游戏新手也能像烤核桃一样玩吗？不然我要退款~~”
“哇，比我想象的便宜？质量这么高。希望多出几种弓箭。”
“能感受到中世纪佣兵的浪漫。前提是，你能像烤核桃一样玩。”
“看了烤核桃的中世纪战争场面来买的。做得太好了。当然，大部分人都玩不出那种感觉，这一点真的让人想骂人。”
几乎全是关于烤核桃的评论。
难道是特意筛选出来的？
“现在我们在这个游戏开发商面前，说话也有分量了。”
看到这个图表，马腾云也吃了一惊。
“吴主管，还有这种事？真厉害。对发行商来说，宣传活动是否有效至关重要……”
“当然，这个图表可能有点夸张，因为之前的销量太低了。但从销量上升的时间点和评论来看，原因很明显。”
马腾云的目光转向了陆鸣。
毫无疑问，这个原因就是烤核桃。
企鹅的签约主播，烤核桃。
“你小子，真有两下子！”
“谢谢您。”
“不，我是认真的。看来我刚才说你会成功，不是空话啊。”
“哈哈……”
陆鸣尴尬地笑了笑。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数据。
这让他很惊讶，销量竟然涨了这么多。
吴主管继续说道：
“你确实很有明星潜质。”
“是啊，他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地讨论起图表来。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汇报的，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让陆鸣先生知道一下。”
“做得不错。”
“啊……不过，陆鸣先生现在已经不播这个游戏了。”
“哦？是吗？也是……单机游戏确实不能一直播下去。”
马腾云的目光再次回到陆鸣身上。
“下一个游戏是什么？”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陆鸣平静而清晰地回答：
“《求生之战》。”
“哦，我儿子也经常玩这个。主要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玩吧？”
“是的。”
“进展顺利吗？”
“这个……”
话匣子打开了，接下来只需要把炮弹打出去就行了。
“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
第二天，
王德发刚上班就被叫去了。
“该死，什么事？”
最近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所以被叫去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经理，您找我？”
而且还是被叫去了部门经理办公室。
主管也在那里。
“坐下。”
部门经理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完了，这下真完了。”
他之前做的事败露了。
“论坛上的帖子都删了，难道还是泄露出去了？”
还好是被经理发现的，经理应该会想办法压下去。
过一段时间，玩家们就会忘记这件事。
他只需要挨顿骂就行了。
虽然挨骂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直接受处分要好得多。
“今天早上，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吗？”
“？”
王德发愣住了。
“去哪儿了……？”
能叫经理去的人，只有更上面的领导。
“不是汇报工作……是去领指示的？”
王德发原本以为是有人向经理汇报了这件事。毕竟这是正常的流程。
但经理用手指指了指上面。
意思不是从下面汇报上来的，而是从上面下来的指示。
“总裁办公室。”
“！”
“总裁说，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主管一脸惨白地低着头，王德发则浑身颤抖。
他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脑子一片空白。
冷汗直流。
“烤核桃，知道是谁吗？”
直接切入正题。
没有人回答。
“烤核桃，知道是谁吗？让我再问一遍，你们就死定了。”
咚。
王德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骤停的声音。
经理很少说这么狠的话。
主管的皮鞋狠狠地踩在了王德发的脚上。
疼痛让他喊了出来，也算是回答了经理的问题。
“知，知道是谁。”
“哦，知道啊？”
经理摸着下巴，盯着王德发。
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活埋了一样。
“那就好，省得我再费口舌。反正你也要滚蛋了。”
“！？”
王德发瞪大了眼睛。
“惊讶什么？我都懒得骂你了。骂人也是要挑对象的，得挑那种还有救的。”
“可，可是……这件事，没，没那么严重吧——”
砰！
经理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总裁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吗？”
“……”
“不知道吧？所以你才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对吧？”
经理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展示给两人看。
【企鹅签约主播】
屏幕上方写着这几个字，下面列出了所有签约直播主的资料。
“我动动手指就能查到的基本信息，你都不查，就想把事情压下去？”
“！”
在签约主播列表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烤核桃 \/ 陆鸣】
怎么会？
王德发捂住了嘴巴。
“他只有几千个观众的小主播！”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点观众的主播，居然是企鹅的签约主播。
“游戏做得再好，企鹅不给推荐位，也火不了，知道吗？你居然敢动企鹅的签约主播？而且还是毫无根据地封号！？”
“…….”
“听说他把《王国时代》的销量提高了五倍。难怪总裁会直接打电话过来，对吧？”
“……”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王德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
经理合上了平板电脑。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公司里很常见。但我一直都说，你可以违规，但想违规，就得非常厉害，比普通人聪明好几倍。”
“……”
“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根本不是那块料。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吧，别给自己找麻烦，懂吗？”
“经，经理，我——”
“不用说了，写份检讨，准备接受纪律委员会的处分。烤核桃的事，我会交给其他组处理。”
经理的视线再次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要我叫保安吗？”
“我，我们这就走。”
两个倒霉蛋离开后，经理咂了咂嘴，拨通了电话。
“喂，二组吗？烤核桃的账号解封了吗？嗯，很好。企鹅和烤核桃的宣传方案马上就要开始了，做好准备。嗯，我很期待，记住，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