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
    “会的。”
    “反正比赛是平局。就像足球比赛输了，却拿控球率说事一样……”
    屏幕上，那个干净利落的男子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哎呀~牛逼！真是牛逼！”
    周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爽朗地笑着。
    他一直在重播着陆鸣的直播片段，沉浸在调侃陆鸣的乐趣中。
    难得看到陆鸣这小子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周磊自然兴奋不已。
    “唉。”
    陆鸣实在看不下去，躺在沙发上，假装玩手机，以此来逃避屏幕上的自己。
    当然，他还是会时不时地瞟一眼屏幕，竖起耳朵听着。
    “我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虽然陆鸣并不是那种谨言慎行的人，但屏幕上那个“烤核桃”的表现，确实有点过火了。
    他看起来完全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一个菜鸟和世界第一打成平手，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当时的想法。
    “啧啧~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啊？掷地有声！”
    正如周磊反复强调的那样，陆鸣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不，应该说是像周磊故意拖长音调那样，欠揍。
    “当时我太激动了。”
    陆鸣承认，当时他确实被“世界纪录”这个词刺激到了。
    虽然作为一个新人，这么说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他真的很想赢电磁波。
    那一刻，他不是30岁的亚星公司职员陆鸣，而是18岁，那个朝着世界纪录发起冲击的射箭新星陆鸣。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回来了。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
    “还好没说是国足。看来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啊，哈哈哈哈哈！”
    周磊还在反复播放着那一段：
    “就像足球比赛输了，却拿控球率说事一样……”
    这句话很容易引起争议，但却又很搞笑。
    “喂，结果好就行了。”
    “谁说什么了？我是在夸你，夸你。”
    满脸通红的周磊笑嘻嘻地说道。
    说到足球，真想对着他那张红脸来一记大力抽射。
    等以后有一百万粉丝了，就把他这个愿望作为粉丝福利吧。
    “咳咳……”
    陆鸣打消了这个野蛮的念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
    他正在浏览游戏相关的论坛。
    万幸的是，观众的反应相当不错。
    正如陆鸣所说，“结果很好”。
    【烤核桃“名言”合集】
    目前排名第一的帖子的评论区是这样的：
    - 哇，烤核桃真的好帅啊！
    - 真的，哈哈
    - 同意
    - 那只是脸帅……
    - 大夏就需要这样的人。现在大家都太装了，不敢说实话，就知道在那儿假谦虚。
    - 真的，哈哈
    - 同意
    - 这势头，感觉真能超过电磁波啊？柳妍也这么说了。
    - 柳妍只是喜欢上烤核桃了吧，哈哈哈哈
    - 胡说八道，柳妍才不是那样的人。
    - 死宅男，屌丝，抓起来！
    - 哈哈哈哈哈哈，一针见血，哈哈
    - 别打了，疼！
    - 真是世界级的选手，颜值，实力，人品！
    - 人品，哈哈哈哈
    - 烤核桃是不是太激动了？哈哈，和平时不太一样。
    - 没破纪录，真急了，哈哈
    - 真的，哈哈，真是个疯子。
    - 没错，哈哈，好像真的生气了，好可爱！
    - +1，我也觉得有点可爱，哈哈
    好评如潮，出乎意料。
    说实话，陆鸣预想过会有很多人贬低他的成绩，但实际上，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
    舆论会变成这样，竟然是因为陆鸣最后的那番话。
    【烤核桃的真性情】
    这篇帖子目前排名第三，内容大致如下：
    ==== ====
    他本来可以拿着vns数值的胜利沾沾自喜，吹嘘自己是最强的。说实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
    一个才玩了三周胶囊游戏的新人，能有这样的数值，就算不公开炫耀，心里肯定也乐开了花。
    但烤核桃的真性情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
    他直接说，那就像国足输了比赛，却拿控球率说事一样，然后开始自我反省。
    我只是打平了，用这个来安慰自己很丢人。
    真男人，爱了。
    ==== ====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陆鸣的言论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我没说是国足啊。”
    虽然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但自己的真心话能得到认可，还是让陆鸣感到很高兴。
    - 真的，哈哈哈哈哈
    - 喂，他没说是国足。现在咱们的海参养殖的不错，兄弟。
    - 他没说是国足，哈哈，但大家都这么理解，神奇，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大夏足球，这一届一届的！
    - 这本来就不是因为黑足球才受欢迎的，哈哈哈哈哈
    - 真的，哈哈，只是因为他专注于胜负，不拿奇怪的数值说事，很帅。
    - 同意！！！
    - 真是个潜力股。
    - 是啊，首先脸就……
    - 我要是他，早就在家门口挂锦旗了，哈哈
    真神奇，陆鸣没想到有一天，真实的自己也能被大家接受。以前，他总是被人排斥。
    坦诚，在社会上往往是毒药。
    真实的自己，总是需要隐藏的污点，就像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一样。
    但在这里，坦诚却成了优点。
    “或许，这条路才适合我。”
    这让他感到惊讶。
    “哈欠~我睡觉去了，喝了酒有点困。”
    看完回放的周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窗外一片漆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我也睡了。”
    啪嗒。
    映在黑色窗户上的周磊和陆鸣的身影消失了。
    ......
    第二天早上，陆鸣像往常一样起床，随便吃了点麦片，开始新的一天。
    他仍然在用手机浏览着网络。
    昨天发生的事情正在发酵，影响力逐渐扩大。
    “哇。”
    陆鸣嘴里叼着勺子，惊讶地看着手机屏幕。
    “热搜？”
    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千度的热搜榜上，出现了“烤核桃”的名字，相关搜索词还有“vns”和“电磁波”。
    虽然排名不高，但还是让陆鸣感到一阵晕眩。
    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力这么大。
    “要不要建个百科……”
    点击“烤核桃”，出现的却是某品牌廉价坚果的包装图片，陆鸣陷入了沉思。
    “我居然会考虑这种事。”
    千度百科，那可是大人物和明星才会建的东西。
    虽然现在主播很火，但建百科的主播还是很少。
    大概只有大司马那种级别的主播才会建吧？
    嗡嗡。
    这时，陆鸣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
    【pdd： 陆鸣，看了你的直播，真是太厉害了！多亏了你，我们一起直播的视频也火了，谢谢你！】
    是pdd。
    自从上次直播之后，他们就没联系过了。再次收到他的消息，陆鸣想起了刚开始做主播时的感觉，心情愉悦。
    他笑着回复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要不是那次直播，我也成不了签约主播！】
    【pdd：又在那儿谦虚，哈哈，别再说国足那种话了！下次一起喝酒啊！】
    【国足，哈哈哈哈，好的！】
    “好的！”
    周磊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学着陆鸣的语气说道。
    “吓我一跳。”
    陆鸣吓了一跳，放下了手机。
    “是pdd？”
    “嗯。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
    “哈哈！好的！”
    周磊又学了一遍，然后走向厨房。
    嗡嗡。
    嗡嗡。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陆鸣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喂，周磊，你手机响了。”
    “嗯，我知道。”
    “不接吗？”
    “那不是电话。”
    “那是什么？”
    “都是邮件和短信。”
    嗡嗡嗡……嗡嗡……！
    这么多消息，居然都是邮件和短信？陆鸣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借高利贷了？”
    “高利贷？我们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
    “还没收到钱呢。”
    “昨天的出场费，我一个人就拿了1200。”
    “那这些消息是什么？”
    “你自己看。”
    啪。
    周磊把手机扔在了餐桌上。
    “我能看吗？”
    嘴上这么说，陆鸣还是一把抓起手机，查看起来。
    手机没有设密码，很符合周磊的风格。
    “！”
    打开手机，无数条信息映入眼帘。
    【您好，看了烤核桃的直播，时尚品牌“淘衣”想和您合作！相信很多……】
    【您好，我们是fps求生游戏开发商，曾推出多款热门游戏……】
    【您好！我们是黄金烤鸡！这次联系您是想……】
    【您好！我们是百年老字号“老王酸菜鱼”的市场部负责人……】
    全是赞助和广告的邀约。
    “我，我靠……”
    游戏相关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服装，甚至连餐饮品牌的邀约都有。
    “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嗯。”
    “他们都不下班的？”
    “他们当然不下班。”
    陆鸣想起了公司里那些市场部的同事，他们总是早早地来到公司。
    在那个部门里，在公司睡觉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他们估计是想趁我们身价还低的时候，赶紧签合同。”
    滋滋。
    周磊一边煎着鸡蛋卷，一边解释道。
    “就像股价低的时候赶紧抄底一样。”
    “啊……”
    陆鸣很快就明白了。
    他并不傻，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公司看好“烤核桃”的未来，认为他的“股价”会暴涨。
    “喂，其实以前也经常收到一些不知名小品牌的邀约，只是我没告诉你。”
    “是吗？为什么不接？”
    “为什么？因为性价比太低。要等股价涨了再卖，现在卖干嘛？而且，那些杂牌还会败坏形象。”
    “…….”
    陆鸣沉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周磊的背影。
    “这家伙，他早就确信‘烤核桃’的股价会涨？”
    陆鸣再次感受到了周磊对自己的信任。
    广告费可不低，他居然全都拒绝了。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他居然全都拒绝了。
    这家伙的眼光真长远。
    “那现在怎么办？这些品牌都挺有名的啊。”
    “嗯，确实不错。但还是要等等。”
    啪。
    周磊把鸡蛋卷和西红柿炒饭放在了桌上。
    陆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这家伙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
    “怎么，想吃？”
    “嗯。”
    “不行，小子。这都是我的。”
    “这够三个人吃了吧？”
    “一个人吃就是一人份。”
    “哈？”
    就这样，周磊真的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
    “总之，广告的事先等等。我们又不是只做一锤子买卖，要放长线钓大鱼。现在也不缺钱。”
    “我无所谓。”
    陆鸣是认真的。
    他本来就不是为了钱才进入这个行业的。
    只要能在虚拟世界里射箭，只要观众喜欢看他的直播，他就很满足了。只要能维持生计，就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应该很在意吧。”
    周磊肯定是想大干一场的。
    “没事，我‘放长线’钓大鱼嘛。你今天好好直播就行了。我已经想好第一个广告要接哪个了。”
    “是吗？”
    “不告诉你，怕你得意忘形。”
    “知道了。”
    既然周磊心里有数，那就好。
    陆鸣想着，便出门去慢跑了。
    “喂！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钻石！钻石！”
    周磊在身后喊道。
    “是啊，今天也要努力奔跑。”
    最重要的，是和观众的约定。
    陆鸣今天的直播内容还是《求生之战》，而且要好好表现。
    为此，他必须按照医生的嘱咐，坚持锻炼，保持良好的饮食习惯。
    嗞——
    陆鸣拉上外套拉链，挡住微凉的晨风，缓缓地走下楼梯。
    ......
    下午三点。
    对于烤核桃的直播来说，这个时间还早了点。
    滋滋。
    此时，陆鸣已经进入了游戏舱，准备就绪。
    “呼。”
    和平时不同，他今天略显紧张。
    陆鸣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昨天他上了热搜。
    虽然ubisoft的官方频道还没有上传剪辑版视频，但直播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大了。
    观众肯定会增加。
    就算只是暂时的增长，也肯定会增加。
    “像往常一样，冷静地进行直播，自然一点。”
    陆鸣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不被数字迷惑。
    一如既往。
    【直播开始】
    随着开场音乐的响起，观众迅速涌入直播间。
    - 哇，今天也是三点直播？
    - 爽！
    - 一秒钟也等不了！
    - 等不及的集合！
    - 哈哈，以后都这个时间直播？
    - 啊啊啊！
    - 为了看直播，我都没去找工作，嘿嘿！
    速度很快，真的很快。
    本来观众进来的速度就很快，但这次——
    “前所未有。”
    这速度，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