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盐道衙门。
林如海看着忙前忙后的众人,神色稍慰,捋着胡须满意地看着堂外忙前忙后的众人。
短短两日的功夫,已有二十多家盐商,已然前来衙门缴清了去年的盐税。
照这样计算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借着清风寨如今的威势,将该上缴朝廷的盐税集齐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也是释然长舒了一口气。
而后提笔,在面前一张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盖上了官印。
拿起表格轻吹了一口气,林如海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过一想到昨夜薛家之事,林如海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表格,
捏着眉心无奈摇头,轻叹了一声。
“唉!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想的?”
就在此时,林伯神色惶恐地走进堂中,
一边走,还一边时不时回头张望着,一脸惊慌的模样。
林如海见此不由眉头微皱,
看向林伯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为何这般仓惶?”
林伯往大堂四周看了看,在未发现有闲杂人等之后,连忙快步走到林如海身旁。
“老爷!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老爷!”
林如海皱眉问道,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林伯连忙俯身低声道,
“老爷,刚刚扬州知府衙门来人禀报,说是金陵薛家的大少爷此刻正在……”
林如海神色一震,忙站起身来指着林伯问道,
“正在什么?”
林伯因为焦急,声音都带着几分变调。
“正在清风寨办事处,给那些盐商们登记造册呢!”
‘扑通’一声,林如海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林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林如海。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好一会儿,林如海也回过神来,怔怔地扭过头看着林伯。
“你确定没有看错?”
林伯忙道,
“是知府李大人的亲信亲自前来告知,想必是不会出差错的!”
林如海闻言满脸悲愤与无奈地拍着桌子。
“哎呀!这个臭小子!”
林伯忙道:“老爷,您也不必担忧,那薛家少爷,必然是被清风寨贼人所逼迫的,绝非其本意啊!”
林如海微微一愣,有心说自己说的不是薛家那位纨绔大少,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正烦恼间,忽然眼神一顿,直勾勾看着林伯问道,
“你说消息是扬州知府送来的?”
林伯微微颔首。
“是啊,老爷,可有何不妥之处?”
一瞬间,林如海便是明白了李魁的打算。
气的拳头一握,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骂道,
“这个老狐狸!”
随即站起身对林伯吩咐。
“备轿,即刻回府!”
“是,老爷!”
林伯应声,刚转过身。
林如海突然伸手拦住。
“慢着!”
林伯小心翼翼转过身来。
林如海摸着胡须略一思忖,
“备马,安排一队随从随我即刻前往清风寨一趟,衙门里的事务,你暂且照应着。”
林伯微微一愣,忙应道,
“是,老爷!”
……
金陵,王家。
王家家主王子腾将王家众人,唤到议事厅商议。
“前些时日,我妹妹来信,说是我那外甥薛蟠,在金陵被扬州一伙山贼劫掠了去。”
“张口便是索要二十万两银子!我已以王家的名义,去信给了扬州知府还有二妹小姑子配的林家。”
坐在王子腾左侧衣冠楚楚的男子惊呼出声。
“什么?二十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啊!”
王子腾扫了他一眼。
那男子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
“哦,也是,人家就是山贼出身。”
王子腾没理会他的话,而是面向其他几个神色凝重的王家中人。
沉声说道,
“根据我的分析,这伙绑架了我那外甥的贼人,便是近些时日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扬州‘一窝蜂’!”
众人神色严重的看着王子腾,因为他们知道王子腾的意思,绝非如此简单。
便听王子腾接着说道,
“神京传来消息,扬州的清风寨已现于朝堂之上。”
“不过因为各方原因,拟定调集金陵二十四卫的禁军前去扬州剿匪。”
说到这里,王子腾看着众人说道,
“而二十四卫禁军统领,大部分与金陵甄家掌管的体仁院关系紧密。”
“今日我以家主之身份,将大家召集于此,便是共同商议一番,关于此事,我们王家处于金陵之中,自当如何是好?”
一名王家老者,站起身来对王子腾拱了拱手说道,
“家主,以老朽之见,扬州那伙山贼,无论如何最终结果都将会被剿灭。”
“如今既已有圣意,准备调集金陵禁军前往扬州剿匪。那么我们现在唯一要思虑的,便是我王家在这场风波之中,是保持静默不动,还是当顺水推舟。”
王子腾点点头。
“不错!这也是我将大家请来的意思。”
这时最先开口那个男子看着王子腾说道,
“二哥,甄家纵然与太上皇关系亲厚,又有着奉圣夫人。可是剿匪乃国之大事,最终无论如何增加都会出兵的,只不过时间长短罢了。”
“我们只管看着便是,何须为此操心伤身?”
其余众人闻言,好几个皆是点点头,表示附和。
王子腾眉头一皱,看着那王家子弟沉声道,
“子胜,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议事的时候,要称呼职务!”
不错,先前开口那人正是王子腾的堂弟,王家王子胜。
王子胜闻言闷闷不得拱了拱手。
“家主!”
王子腾轻哼一声,旋即面向众人说道,
“我已得到神京方面的飞鸽传书,已有天使快马出京,携带圣旨前来金陵,似是圣上有意召我入京。”
王子胜瞬间眼前一亮。
“莫非圣上有意重用二……呃,家主?重用我王家?”
一名王家老者微微颔首道,
“圣上隆恩,我王家自当尽心竭力。”
略一沉吟却是轻叹一声。
“不过,我王家毕竟为四王八公之一,彼此之间姻亲不断。”
略一停顿,老者见王子腾神色凝重,便继续道,
“哦,当然老朽也并非此意。只是家主在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多少要照顾一下几大家族的面儿才是。”
王子腾眼神微微一眯,但很快缓缓点了点头。
“三叔所言极是!”
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这是二妹给我的书信,若是其他我们自当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