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人发现的是,
在秦宅外的街道上,络绎不绝的宾客之中,不知何时多了诸多普通的百姓。
有摆摊的,有买菜,有趁机蹭些茶水喝的,还有趁着喜事讨些喜钱的。
不过秦家因为大喜,自然不会驱赶,反而安排的家丁拿着铜钱出来打发这些人。
秦宅后院的闺阁内,
秦可卿在宝珠瑞珠两个丫头的服侍下,才刚刚妆扮好妆容。
忽然闻到了一抹淡淡的幽香,不由眉头一蹙。
“宝珠,瑞珠,你们可闻到了什么香味?”
然而,宝珠与瑞珠并未答话。
秦可卿正欲扭头去看,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同时,听到了身后‘扑通扑通’两声,有人摔倒的声音。
心中没由来一紧,便是眼皮子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直接倒在梳妆台上晕了过去。
几乎就在同时,
拴住的房门之中,伸入一把小刀,
左右挑动了两下,那门闩便是直接被打开。
随即房门被人自外推开。
两个身着百姓衣服,蒙着脸的人径自快步走进屋中。
来到屋内直奔梳妆台身着大红嫁衣的秦可卿身边,略一打量彼此对视一眼。
旋即掏出了一个麻袋,将秦可卿直接装进其中。
随后二人抬着麻袋快速出了门,快速来到秦宅一处墙边。
一人吹了声鸟叫,立马自墙外跑进来一根绳子。
院内两人将麻袋绑好,绳子将其缓缓吊了出去。
麻袋才出去,便快速被人装上一个堆放着麻袋的手推车上。
而后又从车上取下一个麻袋丢回院墙里。
推车的二人,又盖上了几个麻袋做掩护,手推车被两人推起,快速掉头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顿,就仿佛早已演练过了无数遍一般。
院内的蒙面两人,见到麻袋丢了进来。
飞速抬着麻袋,重新回到了秦可卿的闺房之中。
关上房门后,便是解开了麻袋,一具不知何时死去的鲜活女尸,赫然出现其中。
两个蒙面人没有丝毫迟疑,
立即将女尸搬出,摆放在先前秦可卿的位置上。
调整了一下位置之后,两人微微点头。
一人转身将屋内一应被褥红绸之类尽数撕扯开来。
而另一人从腰间拿出了火折子,来到床榻边,正欲去点火。
却是先前那人抬手阻拦,
面对同伴疑惑询问的目光,那人伸手指了指地上晕倒的两个丫鬟。
拿着火折子的人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一抬手。
两人各自抓着一个丫鬟出了闺阁,丢入外头花圃之中。
随即,一人外出警戒。
另一人重新回房,将房门自内将门闩拴住。
引燃了床榻上的帷幔之火,迅速自窗户一跃而出。
与外头接应的同伴打了个手势,
两人趁着夜色的掩护,
速沿着来时的路,飞速消失在秦宅之中……
……
不多时后,火光骤然窜起。
有经过的婆子下人见状纷纷惊骇大呼。
“不好啦!走水啦!”
“不好啦!小姐闺阁走水啦!”
“……”
霎时间,整个秦宅的下人顿时乱做一团。
而还在前头与一众来宾叙话的秦业,忽然听到后头晃晃乱乱的声音。
眉头微微一皱,正欲让身边的下人去问发生了何事。
忽然脸上漆黑神色狼狈的下人直接冲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啦老爷!!”
当着一众宾朋的面儿,秦业顿时大怒。
“放肆!你才不好了呢!”
“明日便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哪来的什么不好!”
随即也是略微平复了下情绪,才故作镇定道,
“老爷我跟你们交代过多少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禀报好极了!忘了?”
“待会儿下去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是是是!”
下人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小的知错,是好极了!好极了!”
秦业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意问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叫你这般狼狈?”
说着,秦业还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以示自己的风度。
那下人忙道,
“不好……不是,好极了!”
“老爷,好极了!小姐的闺阁着火了!”
‘噗——!’
秦业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一口茶水喷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也顾不得擦拭,直接一头站了起来。
指着那下人怒视道,
“这还叫好极了?!”
“小姐呢?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下人战战兢兢答道,
“回老爷的话,火势很大,如今府上下人都提着水桶前去救火。”
“府上找遍了,都不见小姐的踪迹,想来,小姐如今可能还在闺阁之中……”
“什么?”
秦业神色大骇,忽然眉头一皱,一手紧紧捂住了胸口。
“啊!”的大叫一声,直接就要晕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管家急忙搀扶住秦业,伸手狠狠掐着他的人中。
厅内一众宾客见状,皆是面面相觑。
大家都明白,要出大事了!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对着秦业拱了拱手,便是自顾告辞离去。
其余宾客皆是起身对着昏迷不醒的秦业拱了拱手,便是纷纷各自散去了。
顷刻之间,原本高朋满座的会客厅堂内,只余下了秦业还有两名下人。
好一会儿,秦业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转头看着管家。
焦急地有气无力道,
“快!快!快带人去救火!务必要把可儿平安救出来!”
“是!老爷!”
管家应了一声,立即扭头对地上还在跪着的下人怒喝。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安排人救火!”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那下人立马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管家将秦业扶到椅子上坐下,担忧问道,
“老爷,我们要不要报官啊?”
秦业微微一愣,略一思忖便急道,
“要!要要!”
“立即安排人去神京府尹衙门报官!”
旋即又抓着管家焦急吩咐道,
“还有!立即前任去宁国府汇报此事,把钟儿也赶紧寻摸回来!”
“是!老爷!”
管家应了一声,立即便转身出堂离去。
留下秦业满脸苦涩,老泪纵横地看着先前还是高朋满座,如今已然空荡荡的客厅。
“啊!可儿!我的可儿啊!”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为父可怎么活呀!”
随即秦业便是踉跄着起身,快步向着后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