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入口处,对于秦艺晗来说,站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林炡帮不上忙,说不上话,她却不能坐以待毙。
主动来赔礼认错,总比让沈灼言找上门的话,她自认为凭借自己认错的态度足以得到一个可以宽大处理的机会,可当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沈灼言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错了。
她的确不应该坐以待毙,却也不该主动过来。
她应该逃,逃的远远的,到一个沈灼言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去。
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沈灼言找不到的地方吗?秦艺晗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她已经来了,已经站在了沈灼言的面前,这才是事实。
才是她要面对的。
秦艺晗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身上解读到类似于恐怖的直观感受,但这一刻,她感受到了。
可沈灼言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看着自己而已。暖色调的路灯甚至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但他依旧不是拯救人间疾苦的神佛,而是有着嗜血杀意的修罗。
这是一个疯子,秦艺晗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但现在想要离开也已经来不及,沈灼言迈步走了过来,缓慢地一步步的走向他围困的猎物。
秦艺晗看到了他手中漫不经心把玩的那把刀。
没有人不害怕,秦艺晗条件反射的后退,沈灼言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由着她做最后的挣扎,他像是在看一场没什么新意的表演,但他却愿意给出一些些的耐心。
他笃定困兽逃不出自己的牢笼,他笃定结局一定是他要达成的那一个。
秦艺晗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已经忘记自己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除了逃跑想不到别的任何事情,她只想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好像只有离开她才能活下来。
可几乎是在转身跑走的瞬间,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灼言在这一刻开了口:
“确定要跑吗?我建议不要哦。”
他的语调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如果不看着他的脸,秦艺晗或许会真的当成一种好心的帮忙,可他才是拿着铡刀的刽子手,他的伪善都是一把刀。
这也不是什么好心,是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做无用的事情,那只会让事情更糟,让他的心情变得更不好。
或许秦艺晗不该听他的,但秦艺晗却真的停住了继续离开的脚步。
沈灼言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人的求生意志或许真的可以强大到压倒一切,秦艺晗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来之前以防万一的自救方式,她强迫自己转身看向沈灼言,他还是一派的漫不经心,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好像他也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小猫小狗是如何挣扎跳脚。
“沈先生。”秦艺晗的声线紧绷,却还是开了口:“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来赔礼,来道歉,我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沈灼言没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步步的越来越近。
应该先礼后兵,可如果对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礼,那么秦艺晗也只能用兵自救。
“你别过来!”秦艺晗的声音都开始尖锐起来,或许是因为太过刺耳,沈灼言微微蹙了蹙眉。
“我劝你不要过来。”秦艺晗警惕的说:“你以为我那么傻吗?什么也不做的就来赔礼吗?沈先生,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不会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她说了别过来,但沈灼言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脚步未停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带着笑意看她。
秦艺晗的声音都开始带着明显的颤:
“这件事我们好好谈,对大家都好,不然你对我做的事情将会被公布。”
沈叔一直跟着沈灼言,他必须确保事情在可控范围之内,如果他是秦艺晗,这一刻就一定会闭嘴不说这些愚蠢至极的话,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威胁到沈灼言?又哪里来的自信沈灼言会因为这三脚猫的伎俩放过她?
沈叔绝对没有同情秦艺晗,可她再这么愚蠢下去,难免沈灼言不会用更出格的方式对她。
他站在沈灼言身后对秦艺晗轻轻摇了摇头,可秦艺晗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看得到,她眼里只有恐怖到极致的沈灼言。
“这边发生的一切都在被实时录像,存储到了我的网盘里,如果我受到任何伤害,这些东西一定会……”秦艺晗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沈灼言一个眼神旁边如鬼魅一样的黑衣人就快速过来擒住秦艺晗的双手,迫使她跪在了地上。
跪在了沈灼言的面前。
“话太多了。”沈灼言用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厌烦的开口:“聒噪。”
临近初冬的天气,秦艺晗的额头因为那把随时会刺进身体的刀而布满细微的汗珠,沈灼言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如一座怎么都跨越不过的山。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目光呆滞到似乎已经傻掉。
沈灼言没有像电视剧里愚蠢的反派一样放什么狠话,她不配自己跟她说什么,所以秦艺晗很快被黑衣人按着趴在了石板路上,双腿也被按住,她应该挣扎的,这是本能,可她挣扎的力道在几个男人面前显得尤其可笑。
沈灼言缓缓在她的右腿处蹲下身,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刀子。
他要亲手亲手将刀子插进秦艺晗的右腿中去,搅烂她的皮肉,挑断她的筋脉,让她这辈子都记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她每走一步都是在给南隐赎罪。
他马上就会为南南讨回公道,可下一秒一道声音响起叫停了他的动作。
“阿言。”
沈灼言闻声顿下动作,不是很满意的啧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