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隐在榕园房子的门口开着门和盛放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深秋的夜,加上狂风暴雨,即便回来的车上暖风很足,但南隐到现在也还是没有缓和过来,躺在浴缸里被温热的水所包裹,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些许。
不管盛放今晚的目的如何,日后又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改变不了他解开了南隐伤疤的事实。
南隐从没想过揭开它,因为没有治愈的可能,揭开也是看它流血流脓的再一次慢慢结痂,在有解决的方法之前,南隐不去碰,不去想它才是对自己好的方式。
但盛放揭开了它,没有给自己任何缓冲的时间直接将那个被时间堆积到厚厚的痂连皮带肉的撕扯了下来,让南隐不面对都不行。
分手的时候盛放对自己说:“你连个正常的恋爱都谈不了。”
今晚的盛放对自己说:“沈灼言知道你一被男生碰触就恶心的想吐吗?”
这些都是真的,南隐对于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情确实有阴影,直至现在都还没有消散。
当年南隐为苏城捐赠完骨髓之后被苏琳送到了一处偏远的学校,教资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学生的素质也参差不齐,南隐在孤儿院生活那么久,和正常家庭中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她的不一样那么明显,自然而然也变成了坏学生可以攻击她的武器。
初中的时候南隐经历了最为黑暗的两年,她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去孤儿院里去,至少孤儿院里只是吃不太饱,还有些冷,没有撕扯自己衣服的手,没有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没有被关在厕所隔间里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的孤独感。
她当然尝试过求救,可苏琳的电话永远打不通,老师也会说他们只是闹着玩,甚至不耐烦的时候还会斥责南隐:
“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呢?”
南隐就这样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初中时光。
高中或许是学业紧张,亦或者是年龄大了一些少有再以欺负同学为乐的人,南隐平稳的度过了一年多的时光,她渐渐长开,纵然性格沉闷,却出落的格外好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变得多了起来。
这些目光里就包括了她的体育老师,南隐不止一次的被体育老师以拿器械或归还器械为由单独叫到器材室里去。
第一次的时候南隐其实已经察觉到不对,体育老师看着自己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似有若无的身体碰触更是让她想逃,可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任何朋友,加上体育老师在他们学校风评很好,每个学生都很喜欢他,甚至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漂亮女朋友,南隐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更何况她初中时候发出的一次次求救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正面回复,她更是不敢。
那个人或许就是看准了南隐这一点,才会一次次的放肆,一次次的变本加厉,从最开始的看和若有似无的碰触,到后来的上手摸,在南隐的裙子上留恶心的痕迹。
他甚至录下视频,一次次的逼南隐就范。
现在很多时候回头去看当年,南隐觉得自己现在还活着都是一个奇迹。
那个时候的南隐是真的想过去死,或许死了一切伤害和恶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就被一个人拯救了,这个人就是盛放。
他踹碎器材室的玻璃窗翻身进来的画面南隐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他不顾一切的将自己从体育老师的魔爪下救出,器材室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他的武器,体育老师被打趴在地上,被逼着删除了关于南隐的所有视频。
怕他日后再做什么伤害南隐的事情,盛放还反录了一段体育老师的视频,警告他以后要再敢这么做,就发给他的女朋友,发到网上去。
在同一天,盛放对南隐表白,说:
“我喜欢你,以后我会保护你。”
可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着保护自己的少年,在五年后的现在翻手拿着当年的利器狠狠刺了自己一刀。因为当年盛放的解救,即使被辜负被伤害的时候南隐也没想过要他身败名裂,只想要一个和平分手而已。
他们本来也可以平平顺顺的分开的,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南隐最开始的本意,但现在却不得不做。
想了太多之前的事情,就连浸泡在浴缸里都暖热不了自己,南隐调高水温,在浴缸里紧紧的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