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沈灼言看着沈修远笑笑:“聊聊?”
这一刻沈修远并不怎么愿意和沈灼言说什么,他甚至都不太想面对沈灼言,老太太对他近乎畸形的喜欢让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两人也处处充斥着尴尬。
可沈修远是不太会拒绝沈灼言的,点了点头:“好。”
外面是冬季的夜,两个人都没穿外套,也没想要生一场病,便一起去了旁边的茶室,这里三面都是玻璃,却四季如春,温容闲来无事在这里种植了很多花卉,一走进来就闻到了满鼻芬芳。
靠窗的位置还有一个装饰作用的炉火,此时正跳跃着温暖的火苗,搭配着外面温容特意没有让人清扫的雪,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兄弟两人就坐在这个看起来舒服到极致的房间里,沈灼言在开口之前被沈修远抢了先,却是一句沈灼言并不怎么愿意听到的:
“对不起。”
沈灼言没说话,看着沈修远的目光也很是平静。
不平静的是沈修远,等待被原谅的人总是忐忑的,这是人之常情。
“哥。”沈灼言几秒后开口,语气是任谁都能听得出的无奈:“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再说多少遍才能让你相信和明白,对于当初的事情,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你这样一直困在那件事里,倒让我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回来,或许那样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沈修远闻言笑了下:“我只会比现在更惨吧?”
“你可以不惨的。”沈灼言说:“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走出来?今天南南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沈修远闻言看向沈灼言,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询问,他以为沈灼言会否认,但他没有,坦坦荡荡的看着沈修远,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她的事我总是要知道的。”
但这个程度的知道却不是平常人能够接受的,沈修远也隐隐有些担心:“她知道吗?”
“我在保护她。”沈灼言说:“她没有必要知道。”
沈修远没有说话,看着沈灼言的视线都是担忧,沈灼言却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刚要换个话题,沈修远却开口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失踪18年,你不会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灼言听到这一句,多少明白了一些:“所以哥是把我的偏执也揽在自己的身上,成了一种罪责吗?”
沈灼言靠坐在椅背上,神色疲惫:“我已经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了。”
“不用说什么。”沈修远说:“你要说的大概和南隐差不多,我听进去了,但是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刚才我也不是要走,你生日,我总不会扫这个兴。”
沈灼言闻言看着沈修远没有说话,沈修远被他看的发笑:“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南南的话看来还是有用的。”沈灼言笑笑:“有变化。”
沈修远笑笑没说话,但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沈灼言陪他坐着看着窗外,说:“今天好像还有雪。”
“嗯。”沈修远应了声:“天气预报说,会是大雪,你出生的那一年,也下了很大的雪。”
“妈说你在产房外等了我一个晚上,我出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你,是吗?”
“你当时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太好看。”沈修远说起那个时候眉眼间都是笑着的:“我还问爸,这真的是我弟弟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丑,和我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
那是多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现在两个人说起来,都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他们在最应该亲密的年纪里分别了十八年,但这十八年并没有让两个人变得生分。
“现在好看了。”沈灼言看着窗外,轻声说:“这些年看到你这样,很多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像其他家里那样,为了家产和公司股份争个你死我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不会这么困着自己。”
沈修远闻言想说什么,但沈灼言没给他这个机会,转头看着他:
“哥,我离开家十八年的时间,可回来之后我还是把你当做我哥,还是什么话都愿意跟你说,这难道还不够证明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吗?”
沈修远没说话,沈灼言似乎却已经不太想说什么,从沙发上起身: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的让我哄你,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我也是会累的,这点逻辑都想不明白,你怎么在部队里混这么多年的?我持怀疑态度,你要是混不下去,今早回来,公司还是有你的位置的。”
沈修远也起了身,笑着和他并肩往外走:
“哄人也会累?确定吗?那南隐吗?你也会累吗?”
沈灼言不是很满意的看他一眼:“南南才不需要我哄,她是最懂事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