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雪亮的刀锋,迅速向君潜逼近。
眼看着刀就要砍到君潜胸口,岁岁担心地握紧两只小拳头,胸口里小心脏都要紧张地跳出来,哪里还忍得住?
“小虎虎,上!”
“嗷——”
听到岁岁的命令,老虎低啸一声,后腿猛地在地上一蹬。
小山一样的身体,带着一阵劲风扑过来,落在巴鲁和君潜身侧。
血盆大口张开,一口咬住巴鲁握刀的右臂。
“啊——”
手臂被老虎咬住,巴鲁吃疼地惨叫一声。
手指无力地松开,刚刚削破君潜衣袍的弯刀,重重地落在校场上,腾起一片烟尘。
借着这个机会,君潜后退一步,险险地躲过一劫。
老虎合拢下颌,咬住巴鲁猛地一晃头。
山中之王的巨力,这一刻尽显无疑。
身高马大的巴鲁,立刻就像断线风筝一样摔出去,重重地落在校场一侧。
原本担心君潜,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高台上。
原本准备看好戏的秦北城,却是一脸错愕地僵在原地。
张着嘴,伸着脖子,如同一只被噎到的鹌鹑。
坐在他身边的婉婉,也是气得咬住后牙。
岁岁这个死丫头,怎么次次坏她的好事。
校场上。
老虎伸出舌尖舔舔嘴角的血,头一回吃到人血的大家伙,一阵激动。
不等岁岁再次下令,大家伙大步跑过去,冲到摔在地上的巴鲁面前,准备享受难得的人肉大餐。
眼看着牙上还沾着血的老虎,向自己张开大嘴,一口咬下来。
巴鲁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当场晕过去。
君潜看在眼里,急忙大喊:“岁岁,快让它停下!”
巴鲁有匈奴王子的身份,如果被岁岁的老虎咬死,匈奴可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两国之间保持五年的和平,只怕就会功亏一篑。
到时候,吃苦的可是边关的老百姓。
听到君潜的声音,岁岁急忙开口阻止。
“小虎虎,停下!”
老虎:……
到嘴的肉,竟然不让吃?
沾着血的尖齿在距离巴鲁的脸,不足半寸的地方险险停下。
岁岁这话再晚说一会儿,巴鲁的小命就没了。
巴鲁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气都不敢使劲喘。
生怕招惹到大家伙,对方一口下来,他就小命不保。
低下头在巴鲁脸上嗅了嗅,老虎到底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美味,伸出舌头在巴鲁脸上舔了一口。
不能吃大餐,尝个鲜也行啊。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天生长着锋利的倒刺,可以从骨头上舔下附着的筋肉。
脸上这么嫩的肉,自然更是好舔。
老虎舌头轻轻一下,巴鲁的脸硬生生脱了一层皮肉。
手臂失血再加上脸上的剧疼刺激,这位一向猛勇的草原勇士,眼前一黑,当场晕迷过去。
老虎转身回到岁岁身侧,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边的血,还在回味着巴鲁的肉香。
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巴鲁,老虎微微眯了眯眼睛。
要不是小主人阻止,它非饮餐一顿不可。
下次再有机会,它绝对不会错过。
“殿下!”
“王子殿下!”
……
匈奴国师格列带着几个手下,飞奔着冲下看台,将受伤的巴鲁扶坐起来。
哪怕是草原第一勇士,巴鲁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人的骨头,哪里经得起老虎的啃咬。
他的右袖衣袖很快就被血水浸湿,骨头早就被老虎一口咬碎。
右手小臂失去支撑,面条似的耷拉着,就算是治好这条手臂也废了。
从身上取出备用的止血伤药,帮巴鲁简单一下伤口。
好好的一个人带出来,回去的时候废了一条胳膊,他怎么向草原可汗交待?
格列皱眉站起身,愤怒地注视着岁岁,气得胸口起伏。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老虎咬伤我家王子。”
“谁让他用刀砍我的神仙哥哥,活该!”
岁岁攥着小拳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一对大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神仙哥哥不仅救过她的命,还对她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帮她找到家人……
在岁岁眼里,君潜早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对方竟然想要杀她的神仙哥哥,小家伙早就气坏了。
格列气得脸都黑了。
想骂,不方便张嘴。
想打,不能动手。
毕竟,小家伙可是大邺朝的公主身份。
“你……”咬牙切齿片刻,国师也只弊出四个字,“太过分了!”
对方和想砍神仙哥哥的人是一伙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岁岁正在气头上,看对方骂她,小眉头皱紧。
“你再敢骂我,让老虎也咬你一口。”
格列:……
扫一眼还在嚼食巴鲁皮肉的老虎,格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面对这种猛兽,谁不怕?
生怕格列对岁岁不利,沈怀瑾大步走过来,护在她身侧。
“王子殿下明明已经输了,还要用刀偷袭,这才叫卑鄙无耻吧?”
高台上的沈蕴文、沈蕴礼兄弟也急急地跑下来,护卫到君潜和岁岁身侧。
沈蕴文:“王子殿下偷袭在先,我家妹妹只是为了保护秦王殿下,有什么错?”
沈蕴礼:“就是,他能用刀,我妹妹就能用老虎!”
一众文武大臣、将军士兵都跟着喊起来。
“他打伤我们的人,你怎么不说?”
“你们草原人才是不讲道理吧?”
……
匈奴人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你们的老虎咬伤我们的王子,必须给我们一个说话。”
“把小公主交出来。”
……
“放肆!”
高台上,君承安拧着眉走到靠近边缘的位置,声色俱厉。
“校场比试,点到为止。巴鲁明明已经输了,还敢用刀向朕的皇子偷袭,岁岁只是保护哥哥,何罪之有?大邺朝的土地上,容不得你们放肆!”
当着这么多各国使臣者,对方竟然敢偷袭自己的儿子,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已经不仅仅是针对君潜,更是在挑战整个大邺朝的尊严。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一个皇帝……
君承安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代天子,震动之下,何等威严。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匈奴众人,当场都安静下来。
毕竟,这是大邺的地盘。
天子真的翻了脸,他们可讨不到便宜。
皱眉扫视一眼众人,君承安担心地注视着台下的君潜,语气关切。
“潜儿,可受伤了?”
岁岁转过小脸,担心的打量君潜一眼。
注意到君潜被割开的衣袍,她快步跑过来,伸过小手,拉住君潜的衣袖。
“神仙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快蹲下,岁岁帮你看看。”
“不用担心,哥哥没事。”看小家伙都要急哭了,君潜主动弯下身,拉开身上的衣袍,“你看,只是衣服破了而已。”
注意到他中衣上的淡淡红色,岁岁小嘴一扁。
“哥哥骗人,明明都流血了。”
听说君潜受伤,沈家父子也冲过来,围到君潜身侧。
“怎么样?”
“伤哪了,重不重?”
……
明明没有感觉到疼,怎么会流血。
“我真的没事。”
君潜疑惑地拉开外袍,看到白色中衣上的红色痕迹,也是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
岁岁拉开他的衣袍左右看看,确实没有看到伤口,放了心。
眯着大眼睛,她踮着小脚,仔细看看君潜的衣服,又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
“没有味道,不是血,岁岁见过,这个是……”
小家伙歪着头,想了想,大眼睛一亮。
“岁岁知道了,这是巨毒的鹤顶红。”
听到“鹤顶红”三个字,君潜和沈怀瑾、沈蕴文父子同时色变。
君潜身上不可能,突然冒出这种巨毒的东西。
他的衣服是被巴鲁的刀割破。
也就是说……
刀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