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典:………
什么嘛,这么冷漠的吗?我当初选导师就是这样自我介绍的呀。难不成是见我两手空空?
取下挂在橘子树上的包袱,陈忆典赶紧上前又拍了拍门。
“伊神医开门呀,我带了好多点心过来,都是我亲自做的,您要不先尝尝?”
“你走吧,我不会收徒弟的”
陈忆典才不听他的话,又敲了敲门。她贴着门缝往里面看去,见他正在小院里挖种什么东西,院子里也有不少橘子树,地面同样种了些草药。
怎么办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现下自己也不清楚他的习性爱好,当真是摸着石头过河。
不行,机会不多得,怎么着也得先试试。不成功!则………回家吧。
“伊神医,我做的点心很好吃的,您尝尝呗,我这就给你送进来”
说着,她便退后了几步,走到篱笆下,就着包袱甩了两圈抛了进去。
“咚!”
听到一声闷哼,陈忆典捂住嘴。不会这么倒霉吧?
里面不再传来声音,不知是不是回房间了,该不会被砸晕了吧!!!
陈忆典东张西望的看着,这篱笆是用竹条混着黄泥砌的,想来应该很结实。
她把袖口卷起来,开始爬起墙来。
爬了半天也没上墙头,又滑了下来。她往后退了些距离,然后大喝一声,猛冲上前,终于骑到了墙头上。
然后看见了正出房门与她对视的伊述,他的眼神好像过于冷漠。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嘿嘿,伊神医,又见面了”
陈忆典尴尬的挠了挠头,结果手一松开墙头后,顿时失了平衡,一下子栽进了院子。
还好地面是长了草的草坪,陈忆典趴在地上,抬起头,吐掉了嘴里的草碎。
伊述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来,陈忆典一乐,这人还挺好,刚要伸手去接,就见他越过自己,去查看地上被压扁的草。
“你压坏了我的黄岑”
他语气淡淡的,但却让陈忆典觉得有些害怕,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像这些黄岑一样被撕碎。
“抱歉,真,真对不住,我不知道您这遍地都是药材,要不我赔给您吧?”
陈忆典爬了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叶子,看着惨不忍睹的地面,越发心虚。
伊述没有再回她,只是走到院子角落拿了把小锄头过来,把被压坏的黄岑除掉。
“伊神医,我是真的想拜您为师的。那次七夕夜女子溺水事件,我也在现场,您真是神机妙算啊不对,是妙手神医。我钦佩不已,您行行好,就收下我吧?”
伊述只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理她。
“您就不想让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得以传承吗?”
“您看您医术如此高超,我若学得皮毛,不是也能悬壶济世,救济他人吗?”
“要不您先尝尝我做的点心呢?”
伊述停下了手,他站起身来,直视着陈忆典。明明没了耐心,可还是语气平和。
“给你一次机会,说说你为何想学医,限三句话”
陈忆典一听这是有了希望,刚要激动就捂住了嘴。
三句话,能拿下这位神医吗?
陈忆典跟着他去了水缸边,他舀了瓢水洗起手来。
陈忆典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干脆实话实说吧,来次坦白局,不行就当没来过。
“其实,我是陈国的嫡出公主,是来江国和亲的,我的父皇母后把我当物件一样打包送来这里,我很害怕”
“我虽是一国公主,可我知道,真正危难之时,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所以比起公主这些噱头,我必得学些本事保护自己,我只能依靠自己,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城活下去”
陈忆典说完了,这些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没办法不利己,若是连生存都无法掌控,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伊述默不作声。他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低头看着水缸中自己的倒影。
银色面具上有着一些橘子花的雕刻,他看着面具,都快记不清多久没照镜子了。
是不是早就变了模样?仅是模样变了吗?
“保护自己的方式有很多,学医并非最佳途径”
陈忆典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动摇,她咧了咧嘴。
“不是最佳途径,可对我而言却是最优的选择。我尝试过习武,可我没天赋,也没能力。计谋策略这些我更是半点不会,别人都觉得我蠢,可在这偌大的皇城,我的确算蠢得无可救药。所以我想学医,这是最适合也是我最心仪的,且我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呢”
伊述看着她,她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生存。可那么多深闺女子似乎也非全部抱怨生活艰难,或许,她想要的是有体面的生存,而这体面,只能她自己赚取。
体面?久居深宫的那位,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却在那些年里,活的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她连给自己赚取体面的机会都没有。
伊述想起了一位故人,他垂着眸,摩挲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