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与詹一禾所行之处,周围石壁结的蜘蛛网愈往前愈结实。原本不注意还会糊在脸上,往里去反倒不会。
往里去,好似已经快要走到尽头,除了仍旧呼啸的风声愈来愈烈,空气竟然也变得清新。
看不清的远处,好像是一缕淡淡的月光。
“你看前面,我们不会绕出去了吧?”詹一禾悬着的心在看见前面微光时候终于暂且放了下来。
因为窄小的石道,少女并不能转身。
暗道的顶部,已经没有多余的缝隙。
不过好在恰巧是詹一禾仍旧能够直起身子的高度。詹一禾拘束的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手抬着火折尽力的往前试探。
只听后面“咯噔”一声。
是在詹一禾身后紧紧跟着,费力蜷缩,试图起身时候,脑袋撞到刚巧一米六多些的头顶上石壁。
按耐不住强忍的火气,憋屈的走了一路,江亭抱怨着说道:
“我是来做大侠的,可不是来钻老鼠洞。”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钻老鼠洞嘛,而且还走丢了。”
江亭半弓着身子,追问:“你猜我们为什么走丢。”
“这个吧……”心虚的停下脚步,活动活动身子竟然猛地发现四周多出来的缝隙已经足有自己转身,便转过身看向弓着腰仍旧无法起身的少年。
本是想安抚几句江亭,奈何少年的姿态着实好笑。
“平身,”没拿火折的那只手轻拍拍江亭无法支起来的脑袋,顺顺少年头发,少女言道,“你信我,前面就是希望。”
见詹一禾已经不再害怕,缓和不少的气氛,江亭倒也没什么脾气。朝詹一禾轻轻一笑。
灵机一动,詹一禾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洞内已经有了些远处而来的光亮,江亭能够看见女孩儿的神色。
“怎么愁眉不展的,你不是说咱们就快要走出去了吗?”江亭问。
“我只是在想,咱们进来暗道是为了什么?”詹一禾挠挠脑袋,反问少年。
江亭回答:
“是沈安和风公子怀疑这暗道中有秘密。”
“那现在我们呢……”
“我们马上就出去了啊。”江亭欲要起身,却又一次磕了脑袋。
这一下磕碰,正巧将他磕清醒过来:
“对啊!我们怎么出来了……”
“是吧。”詹一禾站在少年面前,无奈一耸肩膀。
掠过詹一禾的肩膀从缝隙往前看去,江亭发现前面的拐角出口。
“小贵人,你快转身上前面看看!那是不是个洞口?怎么会有月光照进来!”
长久生活在府上,被困住的少爷自然熟悉这在夜里无法入眠时候常常隔着窗户赏的月光。
少年笃定,同面前迷糊的少女言:
“那必定就是月光!”
詹一禾转身,顺着江亭手指去的方向望。
确实有一道模糊的光在不远处隐隐若现,詹一禾很难判断这光是从何处来。
但江亭硬是一口咬定是从正上方有一洞口处。
顺着江亭手指的方向走去,停在漏光的地方正下方。抬头望见若隐若现的外面世界。
“好像是欸!就是上面!”詹一禾欣喜,终于能“重见天日”,虽然暂且没有寻到旁的伙伴,但突如其来的重获自由还是令她短暂的窃喜,是发自心里的终于脱离了暗无天日的心安。
不过短暂的心安之后,从上空坠落的几滴雨水透过上面遮挡的稻草掉到少女的脸颊上。有一滴不识相的落到了眼睛里,少女伸出手来遮挡,这才发现那上面的洞口有三两个自己那样触不可及。
“可是江亭,你快来看!”詹一禾朝身后招手,示意身后少年快些从那窄小的洞口脱身出来,靠近自己。
江亭费力的扒扯着石壁隧道的边缘,往直径应有五六米长的圆形洞底去。
二人站在洞中,抬头仰望些些点点隐隐可见的天空。
双手撑着,挡在自己的脑门儿上面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装造。以免自己变得更加狼狈。等少年从身后来,詹一禾歪歪脑袋,目光始终在上空堵住了这洞口堆积的石板,木屑,与打量的稻草。
“咱们上去,先出去等他们呢?”心里自知以如今自己与江亭身手,若是遇见正面的危险冲突必然除了给众人添麻烦也帮不上些许忙,詹一禾转头看向少年,询问少年人的意见。
“可是咱们怎么上去?”江亭一脸无辜的微微笑,看见少女袭来的目光中皆是信任,便有些心虚的反问着。
“你呀,”少女天真的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洞口,有熄灭手中火折的火光,顺手拍拍少年肩膀,“你这样,你先飞上去破开那洞口,然后递我一根绳子,我再上去。”
征求少年的意见,詹一禾直勾勾盯着少年。
“可我去哪里找绳子……”江亭手足无措略显不自在的站在少女身边。眼神避开交错,他回避着她的视线。
“嗯……”发现确实有些为难,詹一禾畅吸一口气,是干净的,许久没有进入感受到的新鲜空气。詹一禾也便释怀,“没事,那你先出去吧,然后随便从旁边搬个大一点儿的木板子挡挡这洞口,给我遮遮雨也行。咱俩总不能都被困在这儿,当然顺着洞重新爬回去的话,那也太压抑闹心了,也不是办法。”
少年仍旧不答话,只是在一边站着,有些无措的扣着手指。
看穿少年的焦虑,詹一禾不解,关切的问向少年: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将火折子揣到自己腰间,她抬起手臂,轻轻的触碰几下少年的额头。
“啊……”江亭难为情的开口,脸颊开始有些发烫发红。
借着月光,詹一禾看见他的脸。瞬间紧皱的眉头,詹一禾极为担心:
“脸怎么这么烫!还通红!你是不是发烧了!”
面对詹一禾关切的三次追问,江亭只是连连摇头,默默退后了一步。
看少年的样子确实不像生病,詹一禾双手抱在胸前,再问少年:
“不是难受?你怎么了?”
“其实是……”少年吞吞吐吐的说着,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一禾你看,这个洞口得有四五米,若非内力深厚之人根本无法上去。更何况洞口还被杂草和树干堆挡住了……”
“你不行?”詹一禾明白少年言外之意。
“这确实不太容易,咱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倒也是有,”少女转身,看向身后狭小且毫无光亮的暗道,心里也不大乐意重新陷入黑暗里,但不得已还是要说出口,“咱们原路返回,然后去另一边追上他们。”
话还没说完,那原本就所剩不多空间的暗道从四周开始塌陷。
坚硬而巨大的完整一块石头彻底挡住方才经过,来时候的路。
“看样子没办法了……”江亭随后转身,站在少女的身边,已经猜到她原先打的主意。
“嗯……”詹一禾无奈缓缓闭上了双眼,深深的长舒一口气。
二人暂且被困洞中。
“也不知道挖这个密道的人缺了哪个心眼儿,怎么还挖个坑在这儿唬人呢!”江亭发牢骚的抱怨一句。
淋淋沥沥的雨也仍旧没停过,外面天色仍旧未亮。
“距离咱们从进入暗门到现在,我琢磨着大概也就一两个小……不,是半个时辰。”詹一禾用自己如今置身的时空话术同少年分析,将自己心里所想缓缓道来,“这个密道最开始是谁挖的我们都不知道,不能直接否认我们所在的这个洞底下一定就是没用的。”
“那万一是用来掩人耳目,为了保护另一边的那条路呢?”江亭试着接上少女的话。
詹一禾手挡着额头,轻摇摇脑袋,否认少年所说可能:
“谁这么想不开挖个洞掩人耳目,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江亭调侃道:
“难不成机关暗箭做伪装?那这布置密道的人起码也得是个首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