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力不可估量,并且仍旧在不断扩张。
“她在蓄力……”沈安知晓。
若是让对手达到其身体内力的最巅峰,便几乎完全失去了赢的可能。
但不能动手!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周围不断抖动的空气再膨胀,就如同那火焰燃烧在完全敞开的空旷地所产生的波纹一个模样。
无形的气焰汹涌,却又不是火焰。是风,似泠冽的刺骨刀锋。
“在作甚……怎么还不动手?”江亭当然不明白沈安的意图,只是眼看着罗莲一点点堆积出来的气力渐渐显现,渐渐强大到令人心生畏惧。
本是确信沈安不会输,但此刻也开始犹豫。
要出手吗?但沈安的用意是不打算让自己出现。
只好观望……观望……
本事无形的气却肉眼可见的颤抖,扩张开来的风浪。
“果然……”沈安心里默念,见这股力量来自身体以内,是罗赢当年在徘山上面现锋芒名扬天下一式。
“怎么,你就是用这一式杀死他的吗。”低声自言自语,知晓罗莲此刻并不会听见。
她本就没有说给谁人听到得意思,只是脱口而出。
女人身边的空气开始变得有层次,分明之后形成节奏风浪。
快瞬移至沈安眼前,收敛着力气将左手握紧重击袭上沈安的正面。
躲?
好像来不及了。
眼看着罗莲冲自己来,走掉的心思还在游离,沈安未躲开,直直接下这结实的一掌。
还未来得及接受这结果,腿上生风般赶紧站到沈安的面前。
单膝跪地上面,膝盖一只贴到地面。被罗莲伤的地方看不出变化,但有血不受控制从嘴角和耳朵流出,顺着下颚和耳垂一点一滴地落下。落在地上。
少女低着头没被人看见自己此刻得神情,顺势坐在自己的脚背上。
“你怎么样!没事吧!不会……死掉的对吧!”双膝重重的摔在地上,没顾及疼痛和姿态,正跪在身边。
“你……”缓着口气,沈安抽着空隙小声反驳,“我还没那么弱,接住这一掌也不至于死掉……”
“她才不会死,她巴不得接下这一掌。”
缓过来气力,沈安握剑撑在地上的手抬起,搭上身前方才赶到得少年的膝盖然后是肩膀起身:
“你分明可以用剑,何故不敢?”
“并非不敢,我不想伤你。”
“你伤不了我。”
“看得出姑娘是狂妄,这次不躲固然猜到我不会出剑,所以你觉得我赤手空拳确难伤你几分。”
“你收手了。”沈安拙劣的演技被拆穿,耳鼻流出的血不足大碍。
她顺手抹掉。
“自然,”罗莲无奈,并不愿再纠缠,不动手便只能坦白交代,“你不过是想试我身手。如此言,方才一掌我用三成功力。罗全掌,罗氏剑第一式,起式。”
“你不问我目的?”问出这话之前,沈安回忆身体中受过那伤的记忆,能够判断确认眼前人说法不是假话后追问。
“问有用吗。你会说吗。”
“不会。”
江亭不明所以,但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挡到沈安前面:“你究竟想要作甚!”
“这话……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吧。”是江亭跟踪在前,沈安现身后又未多言便要战。至如今,江亭的倒打一耙惹得罗莲不悦,“见面就要动手,真不知是何时我们也要走到这般地步了吗?”
“这不至于,哎,论我说。你们二人何必呢,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矛盾都是要解决的,千万别武力解决问题。”被方才的一战气焰冲昏了头脑,显然江亭似乎依然不记得此冲突是因谁而起。
“我全然没有意见,你说的话我赞同。恐怕你是搞错了,是沈安她硬要迫使我出手。我并不想如此。”罗莲站远些,生怕再与沈安起什么争执。
想过,倒也是。
江亭尴尬的搓着双手,僵硬的转过身子。
等待的目光现在脸上,直到江亭转身后看向少女,少女避开目光对视,转头随便的看向一旁。
少年不识趣儿,见眼前人避开的眼神交汇竟还主动的开口试图搭话。
眼神上下扫着,在少女的身上游荡,最后停留在她避开自己的眼睛上:“还疼吗?”
本以为江亭的问题会是关于“为何要突然动起手”之类的问题。竟然不是。
沈安抬头,愿意回答这一问:
“没事,都是小伤不足挂齿。”
抬手抹掉自己嘴角的血,随意的瞟了一眼。她倒是习惯这些小伤,并不觉得疼痛难忍。
“那……”江亭也察觉出来方才少女不愿意看向自己的眼睛是因为避讳另一个话题,本想说出的疑问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思索,说得一句,“咱们走吗……”
“走。”
沈安有些吃惊,没想到江亭终于也可以揣度出自己的心思并避讳自己不愿意说的话。
二人转身便要离开。
径直往前去,经过罗莲身边。
罗莲不会阻拦,毕竟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本意也从来不是起过多冲突。
二人离开,离开自己的庭院所在处。
斟酌着天色,这个时辰太过清亮,就算是有任务在身罗莲也不会在去选择执行。只是看过沈安离去的方向,心里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担忧。
“她……或许猜到了什么。”
可女人身上的秘密尚多着呢,连女人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何事,究竟自己哪里出了披露而或有暴露。
看过没人的转角,女人张开握剑的手。
铁剑干脆的掉落,在她的脚边“砰”声之后落地,周折跳跃几下后静止,
一片平静中,这刚起的唯一一点的杂声也静止。
风吹来时候温柔,走时却狂烈。
一阵席卷,除了风离开,女人也不见踪迹。
留下那一柄让女人抛弃的铁剑被树上落下的几片叶子覆盖。
她此刻去了哪里?
[竹林路上]
少年搀扶着女孩儿,试探的询问:
“方才你究竟是为何动手?”
愈发激动的情绪,江亭竟是硬生生给自己说红了脸:
“你方才很危险!若不是我出现她万一是当真动杀心你当如何!”
“你该知道,若不是我想让她伤我,凭方才那些本事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况且……若是她当真想拼尽全力也要动手伤我的话,若我不能全身而退,你更救不了我。”
“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
“我知道,你怕我出意外会受伤,但我有分寸,放心吧小少爷。“
“有分寸就好……”
和小贵人不同,江亭面对沈安的时候心里嘴上的总归会有些分寸和忌惮。对于沈安,他却不敢多说。
他也担忧,但深知自己的想法能力若是面对方才的状况根本无可奈何。
低落的时候气氛开始下沉。他突如其来的沉默被少女察觉。
“你在想什么?”沈安这个擅长洞察人心的性格竟也有如此不合时宜没有眼色的时候。
“没……没什么。”
“方才你怕我受伤,现在你却不说了。”
“我……自然是怕。”江亭回眸,自己本想要隐瞒下来的心思就这样被揭穿,“可怕有什么用,我根本护不了你。”
沈安无声的笑意:
“你定不要护我,也千万别在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前。”
创伤作祟,总有人会因为过去而拒绝所有善意。
她一再的嘱托:
“没人能伤我,所以也请你们千万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前面。”
“不过……”早已经走远罗莲所在的庭院,沈安低声言,“方才你我都看得真切,罗莲身上有罗赢前辈一战徘山时候的影子。”
“她不是自己亲口承认过吗,她所练正是罗氏剑。”
“不,不仅仅于此。”沈安斟酌后说出这话,“她方才袭向我时候根本没有出剑,但碰上她那一掌时候我仍旧能感觉出她身上超出我们这个年纪所能拥有的强大力量。”
“况且……她并没有使出全力。“沈安不好判断罗莲的身手,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若单打独斗,自己很难是她的对手。
说的这一切对于江亭来说是无关紧要,便打断沈安的沉思,问得: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知道罗莲的身手?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因为有一天我们会正面而战,不只是像今日这般试探。”
“为何!”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刻意隐瞒的身手,也可能是因为今日或是日后某日的鬼祟作举。”
“净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怎么可以作为依据,况且风公子那边咱们还没有打过招呼,贸然动手会不会太唐突了些?”
“不会,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咱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他们何时告诉你的?”
沈安无奈轻笑:
“我说小少爷,你难道不会猜吗!”
“嗯……”江亭不解,但为了使自己别显得太过愚蠢,江亭云里雾里仍旧点头应下。话锋一转,“那下面我们去干嘛?”
“张大人家茶楼。”
“你是要去寻风公子?可……”江亭疑惑,“我们和小贵人都分开多久了,就算风公子是在茶楼等她,但想必也早就离开。”
“她们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江亭皱起眉望向被自己搀扶的沈安,“为何笃定?”
“因为他在等你我。”
“等我们?作甚?”
奇怪的笑突然出现在少女脸上,眼神飘然,最后落在少年眼睛中。
她回答道:“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