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幻境]
熟睡的少女在清晨时候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她坐起身缓缓看向门外。
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上去甚是熟悉，女孩儿定睛一看是宫里跟在皇兄身边的大监。
只是不解，为何大监会只身出现在自己门外面却没有护卫的人阻拦。
没有停下的敲门声，秦清清醒后起身穿上衣裳去开门。
“大监，您怎会来？”二公主语气迟疑，皱皱眉头等待眼前人回应自己的话。
“当下皇宫里倾昱城来使心思拨测，恐怕是要撕破脸皮。”
“我们和倾昱城？”秦清一脸质疑看向大监，“您是不是搞错了，咱们两国可没有矛盾！”
“二公主！您是睡糊涂了？”大监没有多余解释，只是以同样疑惑的神色看向秦清。
秦清这才醒悟，眼前的不是事实，是所谓梦境的考验。
便笑着挠挠脑袋，顺着大监带来的剧情往下接话，她回答说着：
“是啊，您看我，真是睡糊涂了。”
又把话重新抛回去，秦清摆摆手让出了位置请大监屋里坐：
“您说，我听着。”
带着任务来，男人的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二公主，您还是不愿意去和亲吗，这或许是当下最轻易破此局的方式。”
秦清无奈，心想：
怎么走到哪里都要被催婚……
不愿顺着男人的话往下接，秦清保持沉默不言。
大监见状，不敢在坐下，便赶忙起身走两步，随后跪倒秦清的膝盖前：
“二公主！国难当头！请您慎重的做正确选择啊二公主！”
“您先起来！”大监第一次跪自己，秦清吓得飞起退后到墙角，但觉得不礼貌便又上前搀扶起来不起身的男人，“有话好好说，何……何必如此！”
“请二公主应下！”大监没有顺着秦清的搀扶起来，决绝的态度若是她不答应便要一直跪着。
知晓这是梦境，觉得没有损失。
“好吧，我答应了。”随意的一点头，秦清赶忙摆手示意眼前男人先起来说话。
“答……答应了？”大监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公主，“您……说真的？”
质疑所以不信，男人一次又一次追问。
终是把少女问烦了。
秦清一把强硬的拉起来男人，便夺回话语权：
“大监，请问倾昱城为何突然暴怒要同我闻取撕破脸？”
“前段时间私盐盛行，倾昱城亦是像别国一般派人进城来打探消息或是看情况是否能从中谋求些利益。”
“他们派的谁人？”秦清顺应着接话。
“国君。”大监回答。
“您的意思，小皇帝亲自如城来就为了凑热闹？”秦清觉得好笑，“这不合逻辑吧。”
“没什么不合逻辑，听闻倾昱城君王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出了名的行为怪异。”大监答，“陛下当无礼的百姓将他逮捕入狱中，是那小皇帝身边侍卫寻不到他家小皇帝一路调查才得知自己陛下被当成无礼臣民被抓了起来。那个贴身护卫随后匆匆觐见，带着倾昱城来使的符节将事情来龙去脉彻底说清楚后才将他家陛下救出来。”
“他受了牢狱之灾？”秦清谨慎的问。
“是，狱中狱卒曾对他用刑。”
“那完了，”秦清倒是说的坦白，“那你们完了，一个狱卒对他国君王动刑。要不是杀尽知情者让倾昱城的小皇帝消了气，咱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毕竟也理亏，怎么说咱都不占便宜哈。”
不知哪里抓来的一把瓜子，秦清倒是无所畏惧。
像是局外人一般，大监看得目瞪口呆：“二公主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真皇族血脉的坦然！”
不忘记吹捧，男人当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尴尬的神色僵持在脸上，他静等着秦清作出反应。
女孩儿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这番对话她觉得压抑：
“好，我答应了，我能嫁。现在带我去见陛下吧，我要和皇兄亲自谈。”
虽然仍旧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男人恍惚，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女孩儿：
“好……陛下在御书房……”
在梦中顺着事情的发展而为倒也无所谓，秦清心里下定决心，若是皇兄强硬要求，三个回合之后自己便应下这婚事。
反正是梦，无伤大雅。
大监只带路到御书房庭院外便转身离开。他没有跟同少女一起进去。
留下秦清疑惑，心里想着：
梦里的一切好像是相反的，毕竟现实世界中这大监不会离开君王一步距离。
只身入庭院中，书房的门大敞开着。
略带着好奇，秦清带着忐忑走入屋内。
熟悉的面孔出现，秦礼正坐在书案后面等待女孩儿的到来。
没等着秦礼开口，少女先一步抛出话题。
“听大监说您希望我嫁给倾昱城君王以来维系两国将要破裂的关系。”
秦礼没有否认，反倒问着：
“那你可愿意？”
面无表情的君王坐在上位俯视在下的女孩儿。
看着这个冷漠的男人，秦清确定他不是秦礼。
当作一场闹剧，秦清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赶紧突破梦境，回到现实里。
在发现这个皇兄的冷漠之后，原本还想要交谈的心思烟消云散。
也抛弃了该有的礼数，秦清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后直接站起身来：
“陛下，我愿意。我愿意和亲。”
“你愿意？”该有的诧异还是现在脸上，秦礼也没想到如此轻易。
随后从书房外面不知道何时来的婢女走进，到秦清身边之后在前引路，婢女带走秦清。
见是熟悉的模样，秦清认出这二人来自自己宫里，便放松了警惕。
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女孩儿就跟着前去梳妆。
如此顺然，甚至没有一丝停顿便进入下一个空间。
在空空荡荡的隔间后面，只有铜镜放在红木梳妆台上。一把板凳和一面能够照映出秦清容貌的放在角落，其余地方宽敞但空阔。
秦清环顾四周，眼见的寂寥实在耐不住。
长久的等待始终没有人来理会自己。
她不明白，为何婢女要在安置好自己之后全都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空守房间。
在秦清快要急不可耐的最后一刻，屏风外面终于有人来。
乒乒乓乓一阵捣鼓，外面的大堂和庭院被塞满呈有金银珠宝的红木箱子。
婢女和侍卫一股脑涌入，手里皆端着金子和财宝。
在屏风后面偷偷观察，见有人向自己走来，秦清站直起来身子看向走来二人。
往梳妆台的位置看去，二人没有见到秦清的身影。
本想往里面走，二公主从夹角走出来，挡在二人面前：
“我说你们，究竟在干嘛？”
被站在突然出现的扑脸，两位婢女吓得往后退。
背后撞屏风上，二人互相搀扶着调整好状态回答二公主的话：
“外面皆是陛下给二公主您备好的嫁妆。”
秦清冷静分析：
“我问你们，既然倾昱城现在视闻取城为仇敌，此去路上必然多磨。陛下打算放多少人马护我前往？”
“这个……”两个女孩儿对视间眼神飘忽，眼睛里皆是诧异，“陛下没有说过。”
并非没说，只是眼前二人的地位没有办法得到确切消息。
秦清不再为难，放婢女离开。
但秦清让开去路之后，二人并没有动弹。秦清问道：
“还有别的事情？”
“二公主，您该梳妆打扮过上路了。”全天下都知道秦清不愿意出嫁，所以这所来的二人说话小心翼翼。
一切发展迅速，秦清明白这梦中世界的节奏堪比飞速。
自觉的挪到梳妆台前老实坐下，没有再制造什么乱子出来，秦清配合一切只是为了看个究竟。
这梦到底要做甚？
正当她陷入思考，城门外面已然战火连天。
被攻陷的城门和四处仓皇而逃窜的百姓。
“不对啊，”秦清就静静坐着，默默听着外面的躁乱。她不作为，但仍旧没看清楚梦中的国情，“倾昱城何时有这本事，竟然还能强攻了入闻取城？”
在这个梦境中，显然这一点相反。
闻取城和倾昱城建交，在这个空间中是闻取城依附于倾昱城。
摧毁小国轻而易举。
城中的战乱很快波及皇城中。
但宫中的婢女还是没有停下收拾打扮秦清和捯饬着停在院子内的马车花轿。
一箱一箱将珠宝搬上车，秦清一身极为容易行动的红衣在此刻便成了嫁衣。
按照那二位婢女说的，闻取城的将军会护送秦清到闻取城边境，进入邻国倾昱城之后会有他国将军迎接下出嫁的马车以及陪嫁。
红裙上面的刺绣是金丝所成，低调内敛但并不失身份。
束腰的红裙把少女的腰线尽情凸显。
衣裳不算花哨，但头冠倒是繁奢。除了翡翠便是珍珠，平日里逍遥惯了的二公主此刻被束缚住。
脑袋直立着不敢乱动，还不习惯这般端庄。
被侍卫和婢女涌着向前，秦清上前出嫁的马车。
视线被束缚，仅能看见马车以内的场景。
不过好在并没有人来强制要求自己带上盖头，所以摇晃颠簸的路，被风吹起来的车帘能使她隐约看得见外面。
她不被允许戴佩剑，所以女孩儿左手垫在右手上面静静等着故事往下的发展。
经过战火和厮杀遍布的城中街巷，无辜之人惨死的鲜血溅在马车上。
倾昱城的人马侵略而来，但不论如何嚣张都不会去碰触秦清在的马车。
似乎这一起的发生都仅仅为了让秦清看到，这是时间线的推移。
试探的用手轻抚车帘，她试图往外面探头，看看护送自己的究竟是哪位将军。
护在马车一边的婢女伸出手来阻止：
“二公主，您得坐好才是，不能乱来。”
也是了解秦清的个性，这婢女还算机敏，生怕秦清在此刻返回，跳下马车逃跑。
只好坐回去。
但她没有死心。车辙碾压过石路后进入泥泞的地带，女孩儿意识到大部队当下已然出了城门。
便扯着嗓子隔着一纱窗帘询问向方才阻拦自己的女人，道：
“我问你，当下谁在护卫，谁又在领兵？”
听见车帘子里面秦清的声音，婢女贴近些耳朵听着里面人讲话。
随后回答：
“看不清楚脸面，那二位将军奴婢没见过。”
婢女是秦清现实世界中在身边伺候的，所以秦清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些婢女的无关和样貌。
但将军却仍旧是幻境中人的模样，带着头纱布将头彻底包裹。
不只是秦清看不见模样，这个被派遣的将军并不算重要臣子，所以秦清不识，那婢女更不知。
只好放弃，秦清坐在马车内，从白天走到夜里。
外面已经没有足够的光亮能够透过门帘照射进来，坐在四方轿子里的少女实在难耐。
“有完没完！这该死的梦还没结束吗？”不知道这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江湖中流传说只要撑到活着离开便能获得闯山的资格。
但眼下所经历的平平无奇，平淡的经过还未结束，秦清实在忍不住发起脾气。
暴躁的掀开门帘，站在马车上看看四处陌生的环境。
“这是……到哪儿了？”见周围漆黑，包裹着头颅的侍卫手中所持火把能够照亮的也就目之所及不足半米开外。
那站在马车前背对自己的侍卫突然转过脑袋。
在黑色头巾的遮挡之下是一张没有无关的脸。
沈安惊的赶忙后退跳下马车，顺手拔出另一侧侍卫的佩剑指向那一张无尽深渊的脸。
左手撤下头上发冠，将头上的发饰全部舍弃。
卸掉山上多余碍事的，她意识到周围皆开始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卫皆有些怪异。
当面向少女，一张张空洞的脸在黑夜里看不见。没有无关，只有深渊。
“什么东西……”秦清退后。
但那些侍卫并没有停下，他们不断上前追赶。
直到有几个能认得出的婢女冲到前面，秦清这才稍微冷静。
上前挟持自己宫里的婢女再后撤到没有无脸侍卫的树林里。等到无人靠近，秦清质问女人：
“那些没有脸面的是什么人？”
婢女不知秦清所言，皱起眉头询问少女：“二公主您可是糊涂了！哪里有没有脸面的人！”
听到秦清的话，婢女不禁汗毛诈起。
但眼前人脸上的惶恐不似假，秦清犹豫，再谨慎的问道：
“你难道看不见那些侍卫是没有鼻子眼睛的吗？”
“怎么会！”婢女慌张的摆手，听秦清的话吓得不轻，“那些都是宫里派出送咱们到边塞外面的兵马，怎么能没有鼻子眼睛！”
显然只有秦清一个人看不见那些陌生侍卫的模样，剩下有五官的皆是曾经或多或少照过面记得清楚模样的人。
如此明了。
秦清心里大概猜到：
看来这个梦里，或许只有自己熟悉的人才能被看见脸吧。
松开牵制着婢女的手，秦清努力理清楚思绪，短暂调整后又走出树林去面对外面的怪人。
听见一女人的声音朝队伍前面喊着：“二公主逃走了。”
前后所有侍卫婢女皆出动寻人。
秦清见状，赶忙回到马车旁边。
“不用找了，我……方才簪子掉了，现在找到了，咱们可以继续去倾昱！”
立刻稳住将要躁乱的大部队，秦清乖乖回去马车内坐好。
在车内整理清晰思绪。
她明白，当下的任务是按照进程到达终点，然后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显然顺从是如今最好的选择，秦清没有再逃跑出走。
“只是……”秦清陷入沉思。
回忆方才，她用余光看见的带兵领队的将军一位自己从未见过，而另一位竟然是现实中秦礼最想要重用的外来客——付远。
“初识的父亲？”秦清疑惑不解，“怎会也在此？”
但没有答案。
外面有人轻敲马车外壁，在外喊着：
“那倾昱城的将军就在前面，咱闻取城的人只能送到这儿了。”
付远以及那位陌生的将军停下马。
秦清所在的马车没有停留，两国边界的空挡地方，她的马车前往。
感受到外面车辙声音和行军的人马逐渐减少，坐在马车内，秦清终于还是害怕。
娇弱的公主一身傲气，奈何当下只身一人心里总是惶恐。
“你们……还在吗？”谨慎的询问外面人。
有婢女回应她的话：
“回二公主的话，咱们已经和将军分开，前面不远处的倾昱城边关有他们的人马在等。”
“好……”即使心里明白这是梦境，但还是害怕外面的黑暗。
所剩无几的护卫，在这一行人马之中大多是婢女和太监。
若是说有些身手的，估摸着就只有秦清自己。
快要抵达边境，但本该在边境等待的兵马并没有如期出现。
“二公主，没人前来。”窗户外婢女同马车内少女说。
“怎么会？”秦清直接掀开门帘下马车去。
站在烽火硝烟的荒地，杂草丛生林立四周景。火把将这一片潦草照的不算清晰，秦清站在手举着火把的无面人的中间等待。
不禁汗毛立起，她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受过磨难，秦清站立不前。
身边婢女结果一侍卫递来的火把上前站到秦清身边：
“咱们要自己走吗？”
“自己走……”秦清并不打算，心里没有底气，所以不会向前。
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她清楚，若是前面出现危险，剩下的根本保证不了自己能够安全撤离。
“不走，咱们再等等吧……”秦清怯生生说出这话，随后有一溜烟儿的躲进马车里。
眼不见为净，秦清大口地喘息，坐着闭上了眼睛。身子往后，背倚靠在马车上。
短暂的缓解，还没彻底从这片恐惧中逃脱。
感受地面的震动，有马蹄声急促的冲自己方向而来。秦清开始察觉不测。
“外面怎么了？”紧张的掀开马车车帘，她询问站在一旁的婢女。
探出头看着窗外，是倾昱城的军马增兵前去攻打闻取城。
路过此处，军马不留情。
“看样子若是我们不到倾昱城恐怕那君王不会停止对闻取城的侵占。”
“可按照约定，应该有人来迎本公主入倾昱。当下他们食言未到，为何还要添兵马去攻打我国城池！”对眼前一切惶恐，秦清不解，质问向身边女人。
女人知晓：
“那小皇帝发怒是因为陛下无礼于他，他觉得失了脸面。当下恐怕不愿派人来接，若如此，只能我们自己入城。”
“那这算什么出嫁？难道不是变相成为人质了吗！”秦清终于看清楚当下局面，“那……是不是我只能选择自己去倾昱城喽？”
虽然生气，但心里还在顾及着闯山通关的事情。
远处有倾昱城的人马气势汹涌的往闻取城方向去。而若是秦清想要前往倾昱城，必然要经过这些大部队。
衡量过后，秦清咬着牙同女人说：
“好吧，咱们自己去！”
随后又缩回去马车，将身上多余的配饰和首饰全都留在座位上面，秦清走出门帘，下了马车。
站在无尽的荒凉原野，秦清心里并不安稳。
此刻才是真正的出逃，没了闻取城内皇兄派在暗处的侍卫的保护，更没了明面上的守卫。
当下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而陪同的也只是周围所剩不几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和太监。
“看样子……”秦清重重地叹息，“你们还是留下吧，不用跟着我。”
避开那些陪在身边但看不见五官的太监，秦清面向自己熟悉的婢女和陪嫁丫鬟说出这话。
“可前面……”婢女手指前方倾昱城所派出前往闻取城支援的部队，说道，“再往前会有危险。”
“我知道啊。”秦清点点头，但心里还有些侥幸。她以为前面的那些官兵会像在闻取城中展开杀戮的官兵一样会忽略自己的存在。
为了让身边人宽心，所以便同他们说着：
“你们跟着我会让我分心，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去，不会逃跑的。”
话罢，秦清抛下陪嫁的部队只身离开。
昂着头大步向前，心里强撑着的气势靠近前往倾昱城的必经之路上。
奈何这些兵马与闻取城之内制造混乱的并不相同。
秦清穿的别致，她大摇大摆靠近时候，有一骑马的将军注意到她。
隐匿在部队之中，那倾昱城将军朝女孩儿射出一箭。
对于女孩儿的出现这将军不以为然，所以轻视。
秦清能够察觉到这暗算，赶忙停下，往左边躲开。
箭停在女孩儿的右脚边上一厘米处，女孩儿惊魂未定。
心里发怵：
这些人居然真的会攻击自己……
同样的蒙面，同样没有五官。
浩荡的队伍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停下，只有那个射箭的将军驾马赶来拦截。
一袭黑衣的怪人胯下一匹黑色骏马。军马身上铠甲，周围散发阴沉的戾气。
这将军脱离队伍，行至秦清面前。
停在她的对立面，他言道：
“这荒郊野岭，两国交战时刻，你是何人所派，为何出现在此！”
厚重而沙哑的声音传入女孩儿耳朵，没有五官的男人举起手中剑质问外表娇弱的女孩儿。
这男人知道秦清身手不错。
再次看不透局势，秦清后退着想要找机会逃走。
在男人静止不前时候，秦清转身逃走。
她的下意识没有能留住她。
调皮是天性，奈何她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和勇于闯荡的人。
咬着牙离开，直到察觉身后的那人好像没有在追自己，便停下。
她迷惑的转身，看着老远那个恐怖的无面男人和仍旧散发戾气的黑马。
“怎么回事？”大喘着口气，女孩儿捂着腹调整呼吸。
只见那男人驾马转了头，重新回到前往闻取城增兵的队伍中。
站在凌乱的场地，前面是倾昱城兵马，身后是还未离开等在原地的闻取城陪嫁队伍。
站在空旷的地带，周围的声音开始消失，无人再干扰女孩儿的思绪。
[是往前还是后撤？]
再往前应是必死无疑，退回去必然不会再受到伤害。
秦清心里明白，当下的局面若是放弃前往倾昱城那必然两国没有再缓和的余地，必然鱼死网破。而在这个空间里，倾昱城势力远远高于闻取。
而若是选择只身赴他国，全天下都知道闻取城陛下最爱秦清，所以她的前往便就是闻取城的诚意。便也就有了一线缓和的生机。
[去或不去]
不去。
这是秦清下意识的决定。
即使是在梦里，但所有的决定必须发自到来者的内心。
梦境外面的秦清毫不犹豫的反斥前进，所以表现在梦境之内也就停下不前。
骄傲但胆小，娇生惯养被宠爱到大的公主不会主动接受被伤害。
但内心也有纠结。
所以表现在梦境中秦清的身体停滞不前。她所缺少的勇气平日中有皇兄在后面护着。
[最后的考验]
四周荒凉开始渐渐能够看清楚，闻取城的兵马从另一方赶来。在前驾马带兵的是闻取君王本身。
秦清的存在感彻底消失在战场上众人的视线里，两方兵马差距显然。
闻取城兵被打击的溃不成军，站在远处的少女无人在意。
本想上前救下自己的兄长，但在靠近时候却无法触碰到。
焦急不安之中慌忙无措，一滴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落下。终于清楚自己的答案。
眼泪没有尽头，但眼前的幻觉消失。
等再次冷静下来，秦清置身的场景再次变成荒原。
看不见尽头道路上无尽的兵马覆盖前去闻取增援，少女的脑海中再次出现的声音。
作出最后的质问：
冒险的向前还是选择留下来等待结局通关。
少女的心绪惧怕前面危机，但只能跟随心的选择，梦境中的向前。
这是心作出的决定，身体被心控制，意识开始单独脱离出来。
思绪质问内心。
[我为何要向前？不是得活下去吗？往前应该是必死无疑！]
但梦境中是内心的选择优先，而理性趋于感性之下。
[身体不受理性的控制，只能被迫前去]
此刻不受控的双腿只有向前。终于明白无法改变，短暂的慌乱后便接受当下这一副身体的行为举动。
周围瞬间变换为黑。
士兵不再往闻取城的方向行兵。
所有的兵马皆停在原地，僵硬的转过头来看齐秦清。一张张没有五官的面孔扑面袭来。
在后，这没有鼻眼的怪人从四面向秦清聚过来。
胯下骏马皆化成为黑雾缭绕在怪人身边，手中兵器成为黑烟。
“天注定……难道我无缘吗……”声音夹杂泪声音，颤抖的身体和想要逃离的心。
但已经到了这里，秦清没有机会思考是否对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眼前所有的一切恐怖如斯。
头裹着纱布的怪人行动速度缓慢，似乎留给女孩儿逃走。
但僵持的时间愈来愈久似乎并没有让女孩儿得到一口力气上的缓和，而是让本就毛骨悚然的一切恐惧再一次无限拉长。
内心仅存的侥幸已经不在意，秦清神经紧绷，不断后退到能够稍微远离面前包围过来的怪人的地方。奈何四处都有人来，四处也皆是荒凉寒意。
在最惧怕黑暗的那瞬间，周围的怪人化成黑雾直接袭击过来。
瞬间被撕裂的身躯和被吞噬的灵魂。一声惨叫之后黑烟褪去，秦清丧命。
一念选择，她没能活着留到梦境的最后时刻然后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