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姚姑收回修为气息,气喘吁吁的万宵终于得以解脱。
“说吧,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姚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万宵一脸苦涩,沉默着站起身来。
他先是用衣袖擦了擦汗,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衣领已被汗水浸湿。
“这是韩达师兄的备用服饰,没想到仅过一日便被我糟蹋成这般模样!”万宵想起自己这身白色服饰的由来,在心中默叹了一句。
这让他不禁回想起昨日的糟心经历,先是被人用打脸的方式强迫自己闻香,接着又在昏迷中被洗劫到只剩亵裤。
本以为只消过了今日便可以安然离开云帆城,谁曾想却被姚姑发现自己的异常,从而逼问内情。
可自己的事又怎么能够说出来呢?
观姚姑这架势,自己若不说,只怕是躲不过去。
那要怎样说呢?该说些什么才好?
总不能说自己昨日被贼人洗劫,那贼人顺手把自己打成了重伤吧?
咦!怎么不能说?能说!太能说了!
万宵心中一喜,知道该怎样回复姚姑了。
于是接下来,他一股脑把昨日的遭劫经历详细叙述出来。
只不过他额外添加了一些内容进去,把自己的重伤原因推到了贼人身上。
姚姑听后面色一寒,冷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万宵索性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晚辈所言尽皆实情,前辈若不信,尽可去查。”
万宵已经打定主意,咬定自己是被贼人所伤。
反正只要抓不到贼人就无从对证。
即使抓到贼人也无妨,在自己刚才的叙述中,特意把重伤过程安排在了昏迷期间。
既然是昏迷,那当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醒来后已然重伤。
“敢在我面前撒谎,你胆子倒是不小。”姚姑凝视着万宵,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
“晚辈不敢撒谎,所言尽皆属实。”万宵胆子确实不小,已经打算将谎言进行到底。
“那我问你,既然你说属实,为何之前不说出来?你又为何那般心虚?”
“晚辈之所以会慌乱,皆是因为此事实在太不光彩,晚辈怕传出之后失了颜面。”
“哦?你是说,怕我把这些传出去?”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前辈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只是晚辈自己心有魔障。”
“既如此,为何不愿说?你只是受害者又并非贼人,何来不光彩?何来失颜面?”
“晚辈先是被贼人偷袭控制住,紧接着被扇脸逼迫闻香,然后又被洗劫到全身只剩亵裤,最后竟在昏迷中被打成重伤。这些对晚辈来说是一种莫大耻辱,提及此事实在难以启齿。”
姚姑听完万宵这番话面色很是古怪。
她方才也就大致听了遍万宵叙述昨日遭遇,两人的关注点并不一样。
此刻万宵把这些要素总结出来后,她便觉得万宵的前后表现开始变的合理起来。
最主要的是那个用凤凰迷香作案的贼人她亦有所耳闻,毕竟三世家安排了不少人手搜捕,却一直没有抓到。
由此可知那贼人绝非泛泛之辈,万宵折在他手中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那贼人确实有扇打昏迷者的行为,好像祝家有个小孙子就在昏迷后挨过打。
对一个孩童都能下此毒手,对待万宵这样的修行者,下手重一些倒也合乎情理。
姚姑想到这儿,忍不住白了万宵一眼,本以为万宵身上藏着不少秘密,没想到竟是年轻人的自尊心在作怪。
万宵全程是不太敢抬头看姚姑的,所以错过了姚姑这一记艳雅双绝的白眼。
下一刻,姚姑凭空召出一颗泛着蓝光的圆珠,随手一挥,那如鸡蛋大小的圆珠瞬间出现在万宵面前。
“万宵,往珠中注入一丝灵力。”
万宵不敢迟疑,连忙照做。
姚姑取回圆珠后仔细看了一眼,随后圆珠凭空消失,但她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略作停顿后,姚姑突然凝眸望向万宵,此刻她的瞳孔竟变成了淡紫色。
万宵瞬间有种灵台被看透的不适感,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灵台内的内丹会不会被发现。
好在这个过程很短暂,那种不适感在姚姑的瞳孔颜色恢复后迅速消失。
这时姚姑突然疑惑开口:“以你的实力断然不可能击败赵九,此事你作何解释?”
万宵毫不犹豫回道:“晚辈也不清楚,晚辈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抵挡,可谁知赵九竟那般不堪一击。”
关于赵九和杨兰比赛黑幕的传言早已传遍各宗,虽然万宵刚回到别院一日,但他已从韩达处获悉此事。
所以眼下他不想再费劲找别的理由,索性往黑幕方向上引导。
姚姑闻言沉思起来。
她已确认万宵不是她以为的那种灵根。
可万宵的灵台水准和他在擂台上的实力表现很不相符。
以法器打伤赵九倒是合理,问题在于能与赵九在抗衡时不相上下明显不合理。
她仔细探查过万宵的灵台,同为天灵根灵台,在巨大境界差距下,万宵不可能和赵九在比拼法器时不分伯仲。
但是事实却又是如此,终究是万宵胜了赵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是万宵用的法器并不寻常?
但眼下也已无法辨别,万宵之前说过自己被洗劫到只剩亵裤。
这些事情很好查证,她相信万宵不敢骗她。
若说八号擂台上的情况是黑幕的话,倒是十分吻合。
可听万宵话中意思,他似乎不知内情,灵儿也不可能参与其中。
为了保护灵儿,今年落河宗倒是多来了不少人,其中好像还有位堂主,莫非是他收买了赵九和杨兰?
恐怕也不是,落河宗并不富裕。
此次李道一特地让灵儿带信,除了为增加随行人员一事致歉外,还表示愿出资源补偿。
就连这么点补偿还需从今年的份额里扣,哪里还有足够打动人心的资源去收买别人呢?
如此说来,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是之亭在私下里不知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为灵儿送上这一份大礼。
想起姚之亭,姚姑无奈的轻轻摇头。
他这个侄儿确实能干出这种事,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一切就很合情合理。
不过眼下姚之亭正在闭关潜修,也无从对证。
“罢了,并非什么大事,若那两个娃娃把之亭供出来,自有我这当姑母的担着。”
最终,姚姑确认了此间黑幕的始作俑者,是她那已经闭关的侄儿姚之亭。
如此一来,万宵身上根本就不存在问题,她挥挥手便把万宵打发了。
万宵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退到主院门口,之后突然撒腿狂奔起来。
只不过没跑多远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竟一时忘记自己还是个大伤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