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荣府的院中云雾未散,薄薄的晨光透过树梢洒在青石板上,给整个院落平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宝玉起身后,仍对梦中情景念念不忘。他换好衣衫,独自走到园中,寻觅着一处清静之地,思索昨夜的种种。
疑问丛生
园中小径曲折,花草扶疏,宝玉漫步其间,忽然想起“薄命司”中的金陵十二钗册页,那些谜样的判词与画卷,似乎与自己身边的许多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些女子,难道真如梦中所示,各有其命?可叹薄命之人,竟被列入这册中。”
他坐在一株老梅树下,随手拾起一片落花,喃喃自语道:“若真如此,那她们究竟是何结局?难道世间女子,皆逃不过薄命的命运?”
宝玉正自沉思,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回头望去,却见黛玉撑着一把翠绿竹骨伞款款而来,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之色。
“你独自坐在这里,又在想什么大事?”黛玉问道,声音如溪水般清柔。
宝玉忙起身相迎,微微一笑:“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出来怕是笑话。”
黛玉将伞轻靠在树干上,坐到石凳上,似乎不依不饶:“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想法竟让你如此出神。”
宝玉迟疑片刻,决定试探一二:“你可曾想过,人生的命运是否早已注定?若注定了,我们是否该逆天而行,还是顺应而安?”
黛玉闻言,略显惊讶:“这等话题倒是深奥。我倒觉得,命运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做好眼前之事。”
宝玉点点头,又忍不住问:“若真有一本册子,记载着世间女子的命运,你会不会想知道自己的结局?”
黛玉眉梢轻挑,半开玩笑道:“若真有这册子,我倒不愿看。知道了结局,还有何乐趣可言?不如留些未知的悬念,岂不更有趣?”
宝玉默然,心中却感慨:“不知她若知道薄命司中的画与判词,会作何感想?”
警幻的暗示
当晚,宝玉独自回房,翻阅书卷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警幻仙子的面容和话语:“汝乃天下第一淫人,所爱者乃情之真,意之深。”宝玉愈发困惑,这“情”和“意”究竟该如何取舍?他闭上眼,仿佛又听见那仙曲中的句句箴言: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终究是镜花水月……”
正出神之际,袭人端来一盏热茶,见他神情恍惚,忍不住轻声问道:“二爷,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这般心不在焉。”
宝玉抬头看她,笑了笑:“只是些杂念,没什么大不了的。”
袭人皱眉:“可二爷近来总是出神,怕是思虑过重。若有不顺心的事,倒不如与我说说。”
宝玉摇摇头,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想:“这些事,说与谁听都无用。世人又怎能明白我的心?”
再入幻境
夜深,宝玉辗转难眠,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清辉洒满房间。他渐渐入睡,竟又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
梦中,宝玉再次来到那座“太虚幻境”的宫殿。四周云雾缭绕,耳边传来清幽的琴声与隐约的吟唱。他抬头看去,正是警幻仙子从远处翩然而来。
“为何又来此地?”宝玉恭敬地问。
警幻微微一笑:“汝心中有惑,故此而来。薄命司中的秘密,非汝今时能参透,待机缘至时,自会了然。”
宝玉急切问道:“既然我不能参透,为何又让我得见?这些女子的命运,难道不可更改?”
警幻叹息:“命有定数,缘生缘灭皆在天意。但有一点你须明白,这世间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如花开花谢,最终归于尘土。唯有领悟真情,方可跳脱俗世的羁绊。”
宝玉听得若有所悟,却仍不甘心:“若命运注定悲凉,我是否应以真情化解这薄命?”
警幻凝视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汝既生为情种,便注定在情之一字上受尽磨难。然,此难虽难,却非不可解。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用你的痴心,换得他人的圆满。”
话音刚落,宝玉便感到身后有一阵清风吹来,回头看时,竟见一簇簇梅花从地面生长出来,花香弥漫,沁人心脾。他心神恍惚,耳边只听警幻最后说道:“记住,情之一字,能成事,亦能败事。你的一念之间,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
话音未落,宝玉忽然惊醒,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一片寂静。窗外寒风呼啸,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他默默起身,走到窗边,凝望着天边的冷月,心中暗自发誓:
“若情之一字当真能救人,我宝玉便愿尽我所有,护她们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