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宁府却不见平静。宴席散去后,贾蓉安排焦大护送秦钟回家。谁料焦大饮酒过量,醉态尽显,竟当众出言不逊,闹得满府鸡飞狗跳。
焦大醉酒失态
焦大一向以贾府旧仆自居,仗着当年随贾家先祖南征北战的功劳,平日里虽不在主事位,却仍旧趾高气扬。宴席上,他偷饮了不少好酒,早已醉得站立不稳。宁府门前,贾蓉命人备好马车送秦钟,焦大却迟迟不动,反而拄着一根木棍,斜靠在马圈边,嘴里絮絮叨叨。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知道尊敬焦大太爷吗?”焦大挥舞着手里的棍子,指着几个下人破口大骂,“二十年前,你们这些杂种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若不是老子拼了命背着太爷冲出敌阵,哪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只得劝他赶紧送人。焦大却越说越激动,拍着胸膛吼道:“想当年,你们祖宗可是满嘴规矩,满心忠厚!如今呢?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爬灰的勾当!光耀门楣?呸!”
这一番话犹如惊雷炸响,引得围观众人窃窃私语。
凤姐旁观,冷眼洞察
此时,凤姐正与贾蓉、尤氏等人缓步而来,准备送客。听见焦大的叫骂声,她眉头微蹙,却没有急于上前,反而低声问尤氏:“这老奴是何来历?竟敢如此无礼。”
尤氏苦笑道:“二奶奶有所不知,他是祖上传下来的老仆人,素来仗着些旧功劳,无人敢治。只不过近几年他越来越放肆,家里上下皆头疼不已。”
凤姐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早打发到庄子上去?留在府里,未免太碍事了。”
尤氏正欲答话,焦大的吵闹声愈发高亢:“什么贾珍、贾蓉,不过都是些纨绔子弟!你们以为自己有多高贵?还不是靠着祖宗的庇佑?如今连焦大太爷都瞧不起了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真是一窝子丑事!”
凤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掩饰过去。她低声对尤氏道:“这老奴的话,未免太过分了。此事若传出去,岂不成了大笑话?”
尤氏满脸通红,赶忙命人将焦大拖走。然而焦大仿佛疯了一般,大喊大叫:“你们当我是醉了?我醉了,也比你们这些人清醒!”
宝玉的疑惑与凤姐的斥责
焦大的话传入宝玉耳中,他虽听不明白“爬灰”到底为何意,却被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等焦大被强行带走后,他忍不住问凤姐:“姐姐,焦大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爬灰’?”
凤姐面色一沉,瞪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做什么!那是醉汉胡言乱语,你可别放在心上。”
宝玉仍不甘心,追问道:“可是他说得那么认真,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真话?”
凤姐冷冷地说道:“焦大不过是个老奴,喝醉了自然胡说八道。你要是再胡乱猜疑,我回去就告诉老太太,让她好好管教你!”
宝玉被吓得噤声,低头不语。然而他的心中却仍存疑惑,焦大的话似乎并非全然虚假。
丑闻背后的深意
焦大被下人们强行拖到马圈里关押,嘴里仍旧喃喃不休:“老祖宗辛苦挣下的家业,居然落到这些畜生手里!天理何在啊!”
尤氏心有余悸,对凤姐低声说道:“二奶奶,这老奴越来越不像话了。今日之事,多亏二奶奶在场压阵,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凤姐淡淡一笑:“嫂子放心,醉汉的话没人会当真。不过,这样的老奴,留在府里终究是个隐患,还是早早想办法处置才是。”
尤氏点头应是,心中却难掩惶恐。焦大口中那些隐晦的指责,虽然没人敢当面证实,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宁府众人心头。
宁府暗流涌动
这场醉闹虽被草草平息,却让宁府的许多人意识到家族内部的隐患与矛盾。凤姐虽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却对宁府的乱象更加鄙夷。她冷眼看着尤氏试图遮掩,却并未点破。
回到车上,宝玉依旧沉浸在焦大的话语中。他看向窗外宁府的灯火,心中隐约感到,这光鲜的外表下,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凤姐见他神色不对,叹道:“傻兄弟,这世上的事,你懂得太少了。日后若能多读点书,学些实用的本事,才不负祖母的厚望。”
宝玉点点头,却没把这话听进心里。他的思绪仍在盘旋:焦大的醉话到底是真是假?“爬灰”又暗指何事?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焦大醉骂的余波
夜深人静,宁府渐渐恢复了平静。然而焦大的醉骂,犹如一道雷霆,将宁府表面的和谐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凤姐离开宁府时,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这宁府啊,表面再风光,也掩不住内里的乱象。将来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尤氏站在门口,目送凤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场醉闹之后,宁府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而这旋涡中的每一个人,都注定无法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