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家塾中朗朗的读书声响彻一堂。贾代儒坐在讲台上,半闭着眼,手持茶盏,似在假寐。宝玉与秦钟并肩坐在前排,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后排传来一阵细微的笑声和窸窸窣窣的响动。贾代儒睁开眼,扫了一眼后排,冷冷说道:“谁在喧哗?”
薛蟠斜靠在桌旁,一边拨弄着桌上的墨块,一边懒洋洋地说道:“先生,学生不过是和同窗说几句话,不算喧哗吧?”
贾代儒眉头微皱:“既是如此,那便安静些。学堂不是玩闹之地。”
薛蟠嘴角浮现一抹不屑的笑意,却也不再出声,低头假装整理书本。
课间休息时,秦钟捧着书卷坐在座位上复习。薛蟠忽然大步走过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书卷,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哟,秦钟兄,可真是用功啊!学得这么好,怎么不给我们这些笨人指点指点?”
秦钟闻言,微微一愣,抬起头答道:“薛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按先生的要求温习而已。”
薛蟠眼珠一转,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既然这样,咱们来考一考如何?这篇《论语》里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能解释给大家听听吗?”
秦钟顿时有些慌乱,红着脸说道:“这……是圣人教诲之辞,意在教人自省,勿以己恶加诸于他人。”
薛蟠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子:“果然是一套之乎者也的套话。那我问你,假如别人喜欢捉弄你,你又该如何自处?”
秦钟语塞,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宝玉从不远处走来,轻轻拍了拍秦钟的肩膀,然后面带笑意地看向薛蟠:“薛爷,不如我来答这个问题吧?”
薛蟠挑了挑眉:“哦?宝二爷倒是胸有成竹,那你倒说说看。”
宝玉从容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说我们不希望被冒犯,就不要冒犯别人。而如果有人真的冒犯我们,我们可以选择宽容待之,以德报怨。”
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沉,补充道:“当然,如果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那便要有适当的反击,让对方明白错在哪里。毕竟,君子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薛蟠听罢,笑容僵在脸上。他冷哼一声:“果然是宝二爷,书念得好,嘴也厉害。只是,理论归理论,实际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宝玉不动声色地答道:“正因为难,所以才更需要践行,不是吗?薛爷贵为长兄,当为我们做榜样才是。”
薛蟠听出宝玉话中的深意,面色微变,却不好发作,只能咬牙笑道:“宝二爷说得好,我这个粗人是学不来的。”
秦钟见状,感激地看了宝玉一眼,低声说道:“二哥,多谢你。”
宝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秦钟兄不必多礼,咱们是朋友,理应相互扶持。”
午后,学堂内气氛逐渐紧张。薛蟠带着金荣等几个学生,围在学堂后排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一阵低笑。
前排的秦钟察觉到异样,悄声问宝玉:“二哥,他们好像在谋划什么?”
宝玉低声说道:“别理会他们,安心读书。”
然而,没过多久,一只纸团从后排飞了过来,正落在秦钟的书本上。秦钟拾起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幅拙劣的漫画,画中人物赫然是他与宝玉,形象被夸张得滑稽不堪。
秦钟脸色一变,双手微微发抖:“二哥,他们太过分了!”
宝玉接过纸团,扫了一眼后,轻轻一笑:“这些不过是无聊人的把戏,何必动怒?”
说罢,他将纸团折好,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中,微笑着对秦钟说道:“读书人以修身为本,何必为这些小事扰乱心神?”
这时,后排传来薛蟠的嘲笑声:“宝二爷,这么淡定啊?莫不是觉得画得还不错?”
宝玉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薛蟠等人,语气平静却充满威严:“薛爷,您若有闲情逸致,何不将这些心思用在诗文上?我想先生会更高兴看到您的进步。”
薛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宝二爷果然厉害,这话我无从反驳。不过嘛,读书是你们的强项,逗趣是我的爱好,各有所长,不妨碍吧?”
宝玉淡然一笑:“各有所长本无可厚非,只希望您别扰了大家的学习。毕竟,贾代儒先生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薛蟠见宝玉不卑不亢,暗自忌惮,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只能悻悻地说道:“好,好,算你赢了。”
放学后,宝玉与秦钟走出学堂。秦钟满脸愧疚地说道:“二哥,今日多亏你替我解围,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宝玉微微一笑:“秦钟兄,你我既为朋友,何必客气?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学着独立面对这些问题,将来若我不在身旁,你也要能保护好自己。”
秦钟低头沉思,片刻后郑重地点头:“二哥,你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努力改变自己。”
宝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透着几分欣慰。傍晚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段友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辉。
然而,学堂内的暗流并未平息。薛蟠一派与宝玉一派的对立愈发明显,风暴正在酝酿中,随时可能掀起更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