璜大奶奶满腹怒火,登门宁府,却深知贾家的门庭不可轻易冒犯。一路上,她不断提醒自己:面上一定要和气,话里却要点到为止,既替侄儿争回了面子,又不失分寸。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昂首阔步地走入宁府。
巧妙开场
尤氏正在堂中整理账册,听闻璜大奶奶来访,忙命人相迎。待璜大奶奶步入厅中,尤氏迎上前,笑脸相迎道:“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真是稀客,快快请坐!”
璜大奶奶也换上了笑脸,点头道:“家中无事,想着来看看你们。尤大奶奶,你这宁府里一向井井有条,我心里可是佩服得很呢!”
尤氏微微一笑,客套道:“姐姐真是取笑我了,哪里能比得上东府里琏二奶奶的能耐?我不过是粗手笨脚地管着,若有不周,还请姐姐多提点。”
婆子奉上热茶点心,两人坐定,寒暄了一阵后,璜大奶奶便话锋一转。
含沙射影
璜大奶奶低头抿了一口茶,似无意地说道:“最近家里几个小辈上学,难免磕磕碰碰。听说我们荣儿和秦钟学堂里有些小争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尤大奶奶可曾听说?”
尤氏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学堂里的事我不甚清楚,不过听蓉儿说,秦钟最近学习很用功,倒是颇得代儒先生的称赞呢。”
璜大奶奶放下茶盏,语气带了几分不满:“是啊,秦钟确实不错,这孩子在学堂里可是声名远扬呢。只不过,听说他和宝玉走得太近,有时候未免让人觉得……咳咳,亲密过了头,难免招人闲话。再加上我们荣儿年轻气盛,误会了些事,这才闹出了点小风波。”
尤氏眉头微皱,意识到璜大奶奶意有所指,便故作镇定地笑道:“孩子们年纪小,难免顽皮些。姐姐多担待些,学堂里的事自有先生调解,犯不着大人们费心。”
引开话题
璜大奶奶见尤氏不接茬,心中有些不快,继续说道:“尤大奶奶,我可不是挑事的人,只是想着自家亲戚之间,凡事都该有个分寸才好。秦钟和我们荣儿都是自家孩子,若真有什么不妥,咱们私下说说便是了,省得外人笑话。”
尤氏听出璜大奶奶的不满,暗暗皱眉,心中思量如何化解。忽然,她叹了口气说道:“姐姐说得有理,咱们自家人当然要顾着些。不过这几日我倒顾不上学堂的事了,秦钟的姐姐可卿身体不好,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璜大奶奶闻言一愣,问道:“可卿怎么了?我听说她一向安分贤淑,怎么也病了?”
尤氏趁机叹道:“可不是嘛!这段时间她身体虚弱,经期紊乱,夜里睡不着觉,吃什么也不香。我和贾珍急得团团转,托了好几位太医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还是冯大爷推荐了一位张太医,说是京城里难得的名医,已经请来看过了,也开了方子,但还需要时间调养。”
暂时平息
璜大奶奶的气焰被尤氏的这一番话压了下去,原本准备好的责难话语也不好再说出口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既是如此,可卿的病情要紧,我也就不多打扰了。尤大奶奶辛苦,既要管家又要照顾病人,真是劳心劳力。”
尤氏听得出璜大奶奶的敷衍之意,却也不点破,反而顺势道:“姐姐理解就好。这府里的事总是忙不完的,可卿又是我们家中少有的乖巧媳妇,她病了,我和贾珍心里比谁都难受。倒是学堂里的事,姐姐若有闲心,不妨多去教导荣儿,让他别在意那些琐事,专心念书,争取早日出人头地。”
璜大奶奶见尤氏话中有话,脸上挂不住,勉强笑了笑道:“那是自然,荣儿还得仰仗各位多多提点。既然尤大奶奶忙,我也就不多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可卿。”
尤氏送璜大奶奶至门外,目送她的车驾离去,脸上的微笑逐渐消退,眼中露出几分冷意。
暗藏的涟漪
璜大奶奶坐在车中,回想着尤氏的态度,心中气恼又不甘:“看她那样子,分明是觉得我多事!但这事不解决,荣儿日后还怎么在学堂里抬头做人?”她暗自发誓,这件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尤氏则站在门内,心中暗自感慨:“这一家人真是难缠。不过金荣若是再敢多生事端,就休怪我不给面子了!”
宁府的平静之中,隐隐藏着下一场波澜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