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元妃省亲之后,大观园内各处虽逐渐恢复平静,但众人心中的波澜未曾停息。宝玉和黛玉时常在园中小聚,言谈间总带着几分朦胧的情愫。黛玉心思细腻,自觉宝玉与自己亲近,却又隐约察觉到“金玉良缘”传言背后的暗流,心中难免生出试探之意。
香味打趣,言辞交锋
这日,宝玉在怡红院看书,书未看几页,黛玉便撑着一把细花油纸伞步入,满身幽香袭来。宝玉见状,放下书起身迎道:“好姐姐,怎么又带了香气来扰我书卷?”
黛玉眉眼一挑,含笑说道:“什么香气扰了你?莫非是梦中寻香,未醒还在心牵?”话语间透着几分揶揄。
宝玉听了,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凑近闻了闻,说道:“果然有香,莫非是扬州故人寄来的一枝‘香玉’?”一语双关,意在回应黛玉的“金玉良缘”试探。
黛玉听得这话,明知宝玉存心戏弄,却也难免脸上一红,随即一跺脚说道:“呸!好个死没正经的,你当我是什么‘香玉’?明明是袭人做的香囊,留在你枕边未除罢了!”语毕,她轻轻扬手,假意要打宝玉。
宝玉见黛玉气恼,偏又不躲,只一味笑着说道:“姐姐息怒,听我说,这香囊若能日日伴我,自然比金玉良缘更妙。”一句话让黛玉本已鼓起的气,化作一阵羞涩。
“油嘴滑舌的宝玉!看我不打死你!”黛玉虽嘴上如此说,却是手下留情,只轻轻打了宝玉几下,二人笑闹成一团。
扬州故典,妙趣横生
宝玉趁机缓了缓气,转身从桌上捧出一只小茶盅递给黛玉,说道:“好妹妹,莫气坏了身子,这香茶与你正好配呢。”说罢,他又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这茶不比扬州的‘林子洞’所产,却也有几分仙气。”
“什么‘林子洞’?”黛玉听了,狐疑地接过茶盅,细细品了一口,方笑道,“你说的林子洞,难道又是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故典’?”
宝玉闻言大笑,眉梢一挑说道:“林子洞中鼠仙议事,不曾听闻吗?若非因你林妹妹的仙气,谁能说出这样的故典?”
黛玉听着这“鼠仙议事”的典故,知宝玉又在编排取笑自己,不禁抿唇笑道:“宝玉,亏你有这巧舌!待我把这话讲给老太太听,看她不叫嬷嬷拧你的嘴!”
宝玉故作惊恐,连连摆手:“饶了我吧,林姐姐,我不过一时嘴快,哪里敢真笑话你!”
黛玉见他“求饶”,心中一时快意,又忍不住轻笑:“你若再敢胡说,看我饶不饶你!”言语虽严厉,但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柔意。
宝钗插话,暗中争锋
二人正笑闹间,忽见宝钗手捧几枝蔷薇入院,听到二人的对话,莞尔一笑说道:“果然是宝兄弟和林妹妹,一个擅编,一个擅挑,真叫我入不得你们的话头。”
宝玉见宝钗来了,忙起身笑道:“宝姐姐且来评评理,林妹妹说我是‘编排仙’,可你看,我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宝钗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蔷薇,说道:“你若是没胆子,谁还能有?不过这话也不是无凭,听说前几日你编的‘扬州故典’,已经传得满园皆知了。”
黛玉闻言,忍不住掩口轻笑:“可不是?他倒是一张巧嘴,编得神乎其神。我只担心,他有朝一日把自己也编进去了!”
宝钗瞧着二人一唱一和,心中虽有些异样,却面上不显,只低声说道:“若有那日,也不知该写成哪一卷,恐怕得请姐姐来做主了。”
这话一出口,宝玉顿觉无言以对,只得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二位姐姐合起来取笑我,真真是‘落花流水’齐上阵了!”
宝钗故意装作不解,歪头一笑说道:“你倒说说,谁是花,谁是水?”
宝玉自知再说下去只会更难脱身,连忙作揖说道:“小弟哪里敢评这高雅的二位,只能甘拜下风,等着被数落罢了!”
宝钗与黛玉对视一眼,均掩口而笑。
情意流转,波澜暗涌
宝钗见时间不早,遂起身说道:“老太太那边还等着我送花,妹妹们可别闹得太欢了,惊动了老太太又要训人。”
黛玉点点头,目送宝钗离去,眼中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绪。待宝钗的身影消失,黛玉忽然转过头,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宝玉,你到底觉得,谁才是花,谁才是水?”
宝玉被问得一愣,随即微笑道:“花水本相依,若无水,花如何娇艳?若无花,水又如何灵动?林妹妹,何必分个高下?”
黛玉听了,虽不答话,却转身轻轻抚摸着桌上的蔷薇花枝,似在若有所思。
此时,宝玉望着黛玉的背影,心中一阵悸动,却不敢多言。庭院中的风吹过,卷起片片花瓣,如二人之间那隐隐浮动的情感,虽美,却无从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