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怡这时已经走出了宿舍楼,找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站住,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她不想太多人看到她情绪激动的样子。
电话那边的刘江河停了一下:“心怡,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最近事情有点多,要准备实习的事情,我们见面说好不?”
陈心怡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终于说谎了吗?准备实习的事情,这些事情需要他准备吗?在刘江河爸爸单位实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毕业就分过去了,这是刘江河妈妈亲口告诉她的,现在,却被拿来做忙的借口,难道天下就没有好男人了吗?她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了,你忙吧,我有点累,不想出门。”语气平淡无比,但是泪水却夺眶而出。
刘江河却依然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累,是因为重庆文旅局的那个招聘吧,别把自己弄太累了,以后回江油了,那个也没啥用,我让我爸妈托托关系,干啥都行啊。”
陈心怡一边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快速向校门外走去,学校里认识她的人很多,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江河在电话里听不到她说话,看了看手机,发现电话没有挂断,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继续说到:“心怡,别生气了好不?我知道现在大三了,大家都在着急忙慌的准备实习单位,但是你我不用啊,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有一口吃的,就绝对是你吃肉我喝汤的。别在意我爸妈的态度,结婚是我们两个的事,他们做不得主,再说,我爸妈对你挺满意的啊,就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是大三学生,所以话不能说的太明,等以后我们过去了,他们会安排好的。”
陈心怡这时已经走出了学校大门,眼看没有学生了,她一边顺着门口向江边走去,一边说:“刘江河,你想想你自己说的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边的刘江河显然没有明白,他莫名其妙的问:“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哪里说错了吗?”
陈心怡虽然心如刀割,但是依然控制着情绪:“刘江河,你仔细想想,你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爸妈,工作是,婚姻是,学业是,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要给我,给我们一个未来,一个稳定幸福的未来,而不是事事都是你爸妈?以后要组建家庭的是你,而不是你爸妈,他们有自己的家,那不是你自己的家。”
说到后来,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几乎是用喊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的心痛。
十月的嘉陵江边,傍晚的冷风吹的陈心怡头发散乱,使她看上去憔悴不已,引得路边众人纷纷侧目。电话那边,刘江河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问:“心怡,你在哪?”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陈心怡边哭边说:“你管我在哪?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安全感?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靠你父母?”
刘江河又沉默了一下:“心怡,你冷静点,我们有话好好说。”
陈心怡情绪崩溃的在江边的小道上边走边哭:“你现在知道和我好好说话了?晚了,你是大少爷,你有稳定的未来,你有一个好家庭,有爸爸妈妈给你安排的未来,而我,只是你炫耀的资本,你去和你爸爸妈妈过一辈子吧。你个妈宝男。”
电话那边的刘江河这个时候也被这一句妈宝男刺激到了,他突然提高了声音:“陈心怡,你是爽文看多了吧,你醒醒,这是现实,想单纯通过努力实现阶级跨越?少喝点毒鸡汤,我爸妈努力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我为什么不用他们,他们铺好了路,我为什么不走他们铺好的阳光大道,自己再去开一条看不清未来的路?现实社会,我能做的,就是把我爸妈给我铺好的路,走宽,走大,然后在他们老的时候去反哺他们,同时给我的孩子再铺好路,给你再铺好路,我有什么错?”
陈心怡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失望,她失魂落魄的说:“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爱情,我不该依靠别人,我不该做梦,你没错,刘江河,你永远没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蹲下抱头痛哭起来。任凭自己的手机上刘江河打来的电话一直响着,再也不接。
夜幕已经降临,嘉陵江的水面黑乎乎的,倒映着些许江边的灯光,但是依然照不清黑沉的江面,陈心怡失魂落魄的走在江边,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坚强到可以理智的对待感情,但是她没想到,真正提出分手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心痛,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脑海里和刘江河一年多时间的点点滴滴,如快闪的画面一样,绞的她头昏目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停的从眼中涌出,想想刘江河说的话,好像也没错,既然有一条稳定的路,为什么要冒险拼搏,可是江油ktv里的一幕,歌乐山的一幕,又时刻提醒她,刘江河靠不住。
不知不觉,她已经顺着江边走了很久,她回头看了看学校,学校如同一个冷酷的雕像,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没有任何感情。
终于,她心境稍稍平复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她慢慢往回走去。
脑袋混乱的她,刚走了没一会,突然迎面跑来一个戴着眼镜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一把抓住了她,嘴里有些激动的说:“学姐,终于找到你了,吓死我了。”
她茫然的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感觉有点面熟,但是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女孩一脸焦急,头发因为汗水在前额上贴了一捋,旁边还跟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的国字脸男生,略微有些络腮胡的脸上同样满是焦急,但是陈心怡知道,这种焦急,更多的是因为那个瘦弱女孩。
她疑惑的开口问到:“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