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听到此不由垂眸。
被十四公子丢出去的?
莫不是前几日那个猥琐男?
男子有些疑惑的看向同伴。
“被公子丢出去的?公子为何将他丢出去?”
毕竟公子一向待人宽和极少发脾气。
一般只会将人“请”出去,极少直接将人丢出去。
他同伴一听,这才想起来那天他并未当值,且这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自是少有人提。
于是小声的对着他八卦道。
“他大言不惭的当街调戏公子,说我们公子勾引他……”
还未说完,便感觉身后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他。
他后背一凉,略显僵硬的扭动着脖颈回头看去。
只见自家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正目光似火的盯着他。
公子虽还是一派光风明月的模样,但总觉得再待在他视线中会出事。
于是赶紧僵着声音,声音邦硬正直的对着自家公子道。
“公子好巧啊,那个,我们才吃完早茶,正准备离开呢,公子回见。”
另一个男子闻言忙不迭的附和点头。
“对对对,公子慢用,我等先回去了。”
他们声音虽小,但百姓听不到,不代表修士听不到。
这话肯定被公子听了个全乎,不然也不至于用那可怕的眼神看他们哥俩。
余相皖听见那两个守城修士才刚刚上楼便离去,不由莞尔。
逄维屿看着两个马不停蹄跑远的手下,暗暗给自己顺了顺气。
心中一遍一遍的抑制住想把那两个八卦老爷们儿丢出去的想法。
自己手下,自己手下,再八卦也是自己的。
等他终于顺完气,回头便看见一袭青衣慵懒的少年沐着和煦的阳光淡然靠在二楼缘木椅扶手上。
他看着外面喧嚣的尘世,展颜微笑。
似冬风化暖,冰雪消融,透出里面的点点春意来。
几缕阳光洒在他清冷精致的眉眼,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而他身在其中,如仙似月,飘渺又美好。
余相皖对此浑然不觉,正想着刚才那两个守城修士的话。
城中几人被邪火焚身,城外被丢出去的那人也是如此。
不用想也知道是叶枕安做的。
若不是当日看见叶枕安放出了冰心极焱,他也会暗中下手的。
虽与苏浚一起的那三人并未言语过多冒犯他们。
但以当时他们配合极其默契的猥琐程度,想来这些年跟着苏浚也做了不少类似的事。
若当日被调戏的不是他们,而是毫无灵力的普通人。
他们估计会更加变本加厉,有恃无恐。
逄维屿看见余相皖,心中这才好受了些。
果然,安慰了自己那么久还是没什么用。
还不如看见另外一个“受害者”来得实在。
他瞬间心中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是效果显着啊。
余相皖察觉到一道阴影靠近,逆着光影,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翳。
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了逄维屿。
他一身蓝色劲装,马尾高扬,一阵风吹过,墨发恣意随风拂动。
面容白净,身如玉树,活脱脱一个鲜活明媚的翩翩少年郎。
今日的他穿着常服倒与前几日有些不同。
不过,他记得刚刚吃瓜的时候并未光明正大啊?
他就是偷偷的竖起耳朵吃了一个老瓜而已。
逄维屿找他做什么?
“十四公子可是有事?”
逄维屿自顾自的坐在余相皖对面,看着余相皖轻笑出声。
“没事,路过此处,见道友兴致盎然,想着是旧识,故而前来叙叙旧。”
余相皖一头雾水:“……?”
这话说得跟他少了一段记忆似的。
他和逄维屿连互通姓名都无,怎么可能是旧识?
还叙旧,还不如说叙新妥帖。
这明度城十四公子也太自来熟了吧?
“我与公子不过仅见过一面,何来叙旧之说?”
逄维屿见余相皖面上仍旧一派清冷,也不觉得被拂了面子。
反而笑着继续道。
“相逢即是有缘,有缘即是朋友。”
余相皖无力吐槽。
“那十四公子这个位置,想必整个明度城都与公子是有缘人了。”
逄维屿姿态娴雅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像是听不懂余相皖话中的挖苦一般。
“这是自然。”
他只一个小小的守城头领,不仅明度城主城,甚至其他小城镇,都归他管。
不然前几日也不会在这么个小镇子遇见余相皖被调戏那档子事了。
余相皖刚刚故意那么说便是嘲他职位小小,不受重视的意思。
如今一拳打在棉花上,余相皖倒是觉得这十四公子心性豁达,若是心眼稍小之人,估计刚刚都掀桌了。
“不知公子想叙何旧?”
逄维屿轻呷了一口清茶,这才淡声道。
“自是近日几名外界修士在我明度城无故火焚身之事。”
余相皖:“。”
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不过逄维屿并无任何证据,他和叶枕安一问三不知,他也拿他们没办法。
“哦?倒是稀奇事。”余相皖看向逄维屿,眼中带着笑意,仿佛真在好奇一般,随即话锋一转,言语清和却带着些许戏谑,“看来十四公子有些尸位素餐啊,此等要事,公子日后可得上心些才好。”
逄维屿只是试探试探余相皖罢了,至于是不是他做的,并无任何要紧。
死去的那几人他调查了一番,祸害了不少容貌出众的无辜百姓,死不足惜。
他这几日调查,也只是排除安全隐患罢了。
若说之前还不明白,如今乍然看见余相皖。
倒是猜了一个大概。
将整件事前因后果串连起来,最有作案动机也最有能力悄无声息出手杀人的,便是余相皖一行人了。
虽可能不是余相皖做的,但以当日那个情形来看。
与他身旁那位一袭红衣的绝色少年脱不了关系。
他当时虽存在感不高,但隐在暗处才更好动手,不是吗?
况且当日那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猥琐男出言不逊的对象不是这位悠闲品茶的青衣小公子而是他呢。
“道友说得极是,维屿受教了。”
余相皖看逄维屿这副圆滑滚刀肉的模样,也没什么心思再逗他了。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远远望去,还真像故友叙旧一般,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