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耿悠然一直在弘昼身边照顾,直到弘昼暂时退下烧,她才把弘昼接到自己的院子里。
“姐姐!”
“婉如……”
婉如当天晚上本来是领着黄鹂来给悠然送抹额的,听到院子里的下人说弘昼发了高烧,便也想过去。
但黄鹂担心大冷天的婉如过了病气,便先把婉如劝了回去。
婉如哪里放心的下,一晚上断断续续也没睡多少。所以等耿悠然带着弘昼回院子的时候,婉如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弘昼怎么样了?”
“一直断断续续地烧着,但是比起昨天晚上,算是稳定下来了。”
婉如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弘昼白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晚上烧起来了?”
耿悠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记得太医说弘昼这次发烧并不是普通的风寒。
过了一会儿,小安子和倩雪从太医那里领了药回来,半路上遇到了高无庸。
“高公公,昨晚小阿哥发烧的事,您查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不在院子里伺候,在外面闲逛什么。”
“哎哟,高公公,我们这不是领药去了吗。”
高公公笑了笑,
“回去告诉你们格格,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让她好生照顾小阿哥,王爷说了,跟年大人谈完事情就过去。”
两个人带着高无庸的口信回来,耿悠然和婉如互相看了一眼,难道真有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
“格格,小阿哥醒了!”
两个人正在想这个幕后凶手能是谁,黄鹂欢喜地从内屋跑了出来。
弘昼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发烧让耿悠然把身边人的底细全部查了一遍。
晚上,四阿哥胤禛带着人过来了。
“王爷,这人是?”
这人在弘昼乳母吃的东西里下了药,这药对大人没什么影响,小孩子吃了以后就会发烧。
“可我不认识她啊?”
胤禛让高无庸把人带了下去,随后牵起耿悠然的手进了内屋,坐在已经睡着的弘昼的身边。
“这次弘昼是因为爷才招了祸。”
“怎么会是因为爷呢?”
胤禛站起身,想到那个人交代的东西,
“悠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爷?”
耿悠然稀里糊涂的,心想话题怎么绕到这里了。
她嫁给胤禛这么多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能有什么事瞒得了他。
胤禛转过身,盯着耿悠然,冷冰冰的眼神把耿悠然都盯毛了:
“王爷,你这么盯着我干吗?”
“那块儿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
耿悠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胤禛会追问玉佩的事情。
她咬咬牙,想着隐瞒终究是隐瞒,藏是藏不住的。
所以,耿悠然便把自己和玉佩的来历全部告诉了胤禛。
当然,她隐瞒了欣怡。
耿悠然跪在地上,把所有一切说清楚之后,心里倒是彻底平静了。
“爷,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只求您,放过弘昼,妾身愿意一死。”
胤禛看着在地下跪着的耿悠然,心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她呢?
是那份点心?还是选秀的时候?
那又是什么时候,她悄然进了自己的心呢?
他承认,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没有争风吃醋,没有酸言酸语,每次来这里永远都是笑脸。
仅有的几次慌张,都只是偶然流露出的。
他并没有背后真正的主使者,他也承认,但是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确实感到骇人听闻。
但当他从耿悠然嘴里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是不是这里的人又怎样呢?
“爷,这是圆一住持圆寂前留给妾身的玉佩,本来想留着做个纪念,但现在看来,的确没有再留下的意义了。”
耿悠然从脖子上摘下玉佩,随后突然起身,拿起旁边桌上的砚台重重地往玉佩上砸去。
玉佩粉碎,耿悠然亲手粉碎了自己回去的最后的机会。
“悠然,你这是在做什么!”
胤禛上前阻拦的时候,玉佩已经被耿悠然打个粉碎。
“王爷,玉佩已经碎了,妾身,随你处置。”
耿悠然一头磕在地上,整个空间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她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快没有知觉了,直到半个时辰以后,胤禛才亲自把她扶起来。
“这件事情,从今以后,不要再提了。”
耿悠然抬起头,愣愣地盯着胤禛:
“爷,你不觉得我是妖怪吗?”
胤禛抬起耿悠然的下巴,淡淡笑了一下:
“身边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妖怪’,也挺好的。”
耿悠然趴在胤禛怀里嚎啕大哭,这件事情她藏了这么多年,除了欣怡,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她曾经想过无数个说出这个事实的结果,但现在这个结果,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