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静姝这里离开之后,婉如跟着耿悠然回到了耿悠然的院子。
“姐姐,你说李侧福晋是不是故意让我们负责核对账簿的?”
“为什么这么说?”
“很明显啊,这些账簿之前都是年侧福晋在管。现在被暂时转交给李侧福晋,她却让我们核对,很明显是因为她觉得这些账簿有问题,不肯得罪人。”
耿悠然盯着婉如,把婉如都盯毛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发现你好像对李侧福晋有些敌意,是不是因为弘时的原因?”
婉如没有开口辩解,也没有解释。
耿悠然便更加确定自己猜对了。
“婉如,弘时有错,但李侧福晋现在已经悔改了,你还是不要这样为难自己了。”
“难道姐姐就一点儿都不怨吗?弘昼可是差点儿变成残疾。”
耿悠然先是一愣,随后是失落。
“我不仅怨,而且可以说是恨。”
婉如被耿悠然的答案吓了一跳。
“我帮她调理身体,让她能够顺利生下孩子。到头来,我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后来,弘昼接二连三受伤,你我接连被算计,我却依旧要在王爷面前替她说话。这么想来,我才是这个府里最虚伪的人。”
“不,姐姐不是。”
婉如连忙出声阻止耿悠然继续说下去,但耿悠然并没有停下来。
“婉如,我们身为女子,身处这个朝代,委身于男子才能存活,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不想认命,所以用双手和王爷签协议,为的就是倘若有一天王爷厌了、倦了,也不至于让弘昼过得苦。王爷曾夸我是他见过最通透的女子,可通透背后的痛苦,他不了解,也不会想了解。”
随后耿悠然认真的看着婉如,继续说道:
“你我的儿子终不会是一般的皇子,你得学会忍耐啊。”
耿悠然这番话实际上已经犯了大忌,钮祜禄·婉如也吃了一惊,但她明白耿悠然不会说谎话,也不会说大话,于是只能点点头。
“你懂了就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婉如每天都按时来耿悠然的院子,和耿悠然一起核对账本。
四月,灵川地区因为持续降雨导致河流泛滥,加之地形的原因导致了严重的水灾,为此康熙下旨派专人督办此事。
另外,还号召官员捐款捐物,以作表率。
雍亲王府自然也参与了这件事。
然而,正因为这件事,在核对账目的时候,发现有些账目对不上。
其实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本来便发现年前年云容的账目存在问题,但金额并不是很大,所以她们想着私下与年侧福晋谈一谈,用私库补上也就算了。
但今年,自从年云容怀孕以后,院里的开销一下子长了好几倍不止,而且府里后勤的账目也对不上。
“管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格,奴才就是一个管家,主子交代什么事,咱就做什么事,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好一个‘一概不知’!”
耿悠然‘啪’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来,
“那我问你,你老家多出的房屋和田地都是哪里来的?别跟我说是王爷赏你的。我算过,以你现在每月的例银来算,就算是不吃不喝,那些田地也得花上二十年的时间才能置办出来。你才在这雍亲王府做了几年,竟已然敢收受贿赂了!”
管家闻言,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
“回格格,那些房屋和田地真的不是奴才的啊!奴才真的冤枉!那些房屋和田地,都是年侧福晋让奴才找人置办的。”
“年侧福晋?”
“是。”
“那她有没有说是用来做什么?”
“没有。”
耿悠然觉得这件事不能虚张声势,年羹尧是王爷的左膀右臂,眼下更是还在西藏打仗,她只能先把这件事按下来,回头跟婉如商量之后,再告诉胤禛。
这一日,胤禛傍晚在耿悠然这里吃饭,耿悠然没怎么动筷,胤禛觉得不太正常。
“怎么,今日府里的厨子做的不合你的胃口?”
听到胤禛的声音,耿悠然才回过神来:
“没有,挺好吃的。”
胤禛看了一眼耿悠然面前空空如也的碟子,没有说话。
晚上,胤禛问耿悠然是不是最近帮着李侧福晋管理府上的事遇到了麻烦。
耿悠然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
“爷,我和婉如核对账目的时候,发现账目上有多笔金额都对不上。而这些大多都是在年侧福晋管理府上事务的时候发生的。”
“……你是说,年侧福晋中饱私囊?”
耿悠然连忙摆手,
“妾身没那个意思。但是,妾身也确实查到了一些事。那个管家说,年侧福晋借他名义买了不少房屋和田地。而这些钱……”
耿悠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胤禛已经明白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过年侧福晋现在正在养胎,这件事就先不要跟她说了。至于账目,我先平上。”
“都听王爷的。”
胤禛觉得耿悠然很懂事,没看到睡前耿悠然眼睛里的失落。
次日,耿悠然把胤禛的处理决定告诉了婉如。
“王爷怎么可以这么做呢,这不是助长了她的威风嘛!”
“王爷都已经这么说了,咱们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婉如不甘心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与此同时,李静姝还在整理东西。
“侧福晋,咱们把那些账本交给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她们,真的没问题吗?”
“她们又不是没做过,应该没有问题。”
“可您不是说那些账本有问题吗?”
李静姝无所谓的笑了笑:
“放心吧,她们知道该怎么做。对了,我让你找的那对‘金翠绕竹手镯’,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
丫鬟连忙把装着手镯的盒子递给李静姝,李静姝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满意的笑了笑:
“这还是我被封侧福晋那年,王爷带我进宫,皇上赏的。我一直没舍得带。”
“侧福晋,这可是您最喜欢的镯子啊,真打算送出去啊?”
李静姝不舍的轻轻摸了摸镯子:
“是啊,它们也陪了我多年了。不过既然是弘时大婚,我自是要准备些像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