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珏与池陌狂野的吃相不同，十分注重细嚼慢咽。
    “我没吃晚饭。”
    大概是觉得吃的有些多了，她解释了一句。
    “池陌饭量比你可大多了，阿姨给我买的宵夜肯定是按她的口粮安排的，”李焱把外卖往她那儿推了推，“你多加加油，别浪费。”
    说起池陌，温珏露出发自肺腑的笑意：“池陌小时候就特别爱吃，过去在我父亲的棋社里她人缘很好，罕有的几次吵架，都是别人吃了她的零食，不过她总是愿意跟我分。”
    “哈哈哈，我放学给她买的烧饼、煎饼果子她也很护食。”
    随聊随吃，实在太过丰盛，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精神，最后几口艰难的吃完。
    吃饭的功夫，温珏的头发有些松了，她取下了一次性筷子，丢进了垃圾桶。
    长发如瀑布般落下，留的很长，几乎要垂到了腰间，有些湿漉漉的。
    她伸手撩拨着头发，看起来很在意。
    “没吹干？”
    “嗯。”
    李焱从浴室取来了吹风机，客气道：“要帮忙吗？”
    温珏犹豫了一下：“合适吗？”
    “那算了吧。”
    温珏：“……”
    ……
    待她吹好了头发，李焱已经泡上茶了。
    温珏披散着头发，举止优雅的捧起茶杯呷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李焱也尝了一口。
    刚刚喝茶包的时候，觉得可难喝了，可14块一包的茶叶跟阿姨泡的茶又分不出区别了。
    果然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白瞎了池家的好茶叶。
    “给你换一杯白开水？”
    “不用，没那么难喝。”
    ‘那不还是难喝吗？’
    李焱腹诽着，给杯里续开水。
    “你是来参加颁奖的？”
    温珏点头：“有个学长的作品入选了，我参与了剧本，就来了。”
    李焱想起那日她虚心求教的模样，有些汗颜：“你还真是谦虚。”
    温珏不以为意道：“他是纯属镀金来的，你靠的是实力，最有含金量的奖项应当是给你的。”
    这个行业是最赤裸裸的名利场。
    各种奖项的花头很多。
    哪怕有陈东风的“内幕消息”在，李焱也不太信，过来也只是权当长见识。
    原来还想参观一下大屠杀纪念馆，还有南京府的景区，来之前都预约上了，如今却被坑的没法去。
    主办方应当是给同一批人安排了相近的房间，李焱看向她，问道：“你知道你隔壁住的是谁吗？”
    温珏狐疑的看着李焱：“你要干嘛？”
    “没啥，只是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是我学长的妹妹，是做短视频账号的，算是网红吧，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温珏打量着他，“我可以替你要微信号。”
    李焱扯了扯嘴角。
    不是他对这娘们感兴趣，显然是这娘们对他更感兴趣。
    见他不说话，温珏还以为他默认了：“池陌比她好看多了好伐。”
    “我没这个意思。”
    “哦。”
    “……”
    “……”
    李焱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
    “哦。”
    “……”
    “……”
    “你是在赶我走吗？”
    “没有。”
    “那要一起下棋吗？我带了围棋。”
    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李焱便答应了下来。
    走廊上，温珏房间门口却站着一男子，大半夜穿着一身西装，一副快上市的样子。
    不过江元州好像也是这副怂样，甚至晚上还戴墨镜。
    李焱倒是没觉得多奇怪。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回首看了一眼，便转身望向温珏，而后打量起李焱，最后视线又回到了温珏身上。
    “电话怎么打不通，我给你带了些宵夜。”西装男子提了提口袋，“楼下老头子摆摊的小馄饨，那个摊子看起来很有烟火气，你会喜欢的。”
    “手机在房间所以没接到，我吃过了，不需要。”温珏淡淡道。
    他丝毫不恼，看向李焱：“这位是……”
    “李焱。”
    他露出喜色，伸手道：“《一碗面》就是你拍的吧，真厉害。”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焱把茶杯换到左手，与他握了握手。
    “太客气了。”
    “我叫戴城，很高兴认识你，没想到你跟学妹认识。”
    毫无营养的寒暄，导致虐菜的时间被人占用，温珏十分不快，眉头越皱越紧。
    戴城注意到了这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没事。”
    温珏从毛衣兜兜里揣出房卡，“滴”的一声刷开了：“要进来吗？”
    “这…合适吗？”
    “那算了吧。”
    戴城：“……”
    李焱：“……”
    ……
    刚到了零点，就开始下雨。
    落地窗外，是都市的雨中夜景，远处的写字楼有三成的灯还是开着，社畜的艰难可见一斑。
    房间里，李焱投子认输，捧起热茶，心境平和。
    跟池陌下，他还是想挣扎一下的，最近也有所改善。
    跟温珏下，李焱压根就没想过能赢。
    无论什么行业，票友也搞不过靠它吃饭的专业人士。
    下过一局棋，她才想起要系头发，衔着发带，双手拢起长发。
    李焱低头，看向棋盘。
    她简单扎了个揪，开口道：“这盘棋你太过保守了，只想着防御，从来都不打入。这是下棋的大忌，特别是执黑的开局，一手是护不住空的，但是一手却能破掉别人的空。”
    “我想少输几个子。”
    “那没有意义，输半目和输一百目都是输。特别是敌我悬殊的时候，不下惨烈的棋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唯有下棋时，温珏没有了彷徨，充满了自信。
    听温珏讲了一会棋理，接着是局部战斗的复盘。
    结束后，李焱捡起黑子丢入棋篓之中：“戴城就是隔壁那人的哥哥吗？”
    “是的。”
    “哦。”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单纯的巧合是有可能的，但方才照面眼神，不像是看到陌生人的感觉。
    似乎含着对自己的轻蔑。
    地铁上的遭遇，极有可能是有意为之。
    简直莫名其妙。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单纯为了一个奖项？
    这玩意有那么重要吗？
    “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温珏看起来有些不满。
    ‘虐菜还要人家认真，真是过分。’李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刚刚走神了，让我悔一步棋。”
    “这可不行。”
    李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