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到的时候，周行之还在跟人打电话，站在阳台上，长身而立，头发乌黑硬挺，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只穿着马甲和衬衫，不冷吗？他甚至领带也脱掉了。
    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流利地英文口语。褚悦的心突然控制不住地加快，这个资本家的背影什么时候也这么让人心动了？不行，不行！她是要回qucho的，自己出现在这儿是被他拿qucho威胁的。
    “吃饭了。”她把餐盒一盒一盒地摆到桌面上，叫他吃饭。
    低头吃饭，听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里想着，这人吃饭要是吧唧嘴，这一瞬间地心动就能被杀得死死的。
    紧张地看他拿起筷子吃饭，没能如愿，吧唧嘴，不存在。
    她暗暗地叹气，又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真吧唧嘴，早就被她打成什么样了。
    “工作忙的话，也不是非来不可。”她调整心神，认真说道。
    “是在埋怨我不能专心陪你吃饭吗？下次我让他们挑时间汇报。”周行之调侃。
    褚悦：“......”
    她什么时候埋怨了？这不是正常地客套吗？真会给自己加戏。
    “一会儿要去你学校看看吗？”青柠鱿鱼，其实有点辣，他有点被呛到。
    “你调查我？”褚悦瞬间警惕起来，她在海城只上过一年半左右的高中，班主任都未必能记得住她。
    “不是，你......跳海的时候，例行公事，所以翻过你的户籍资料。”周行之有些慌张地解释，她好像一直不相信自己当过警察的事。
    哦，对，他是警察，忘记他还有这个身份了。
    “你当警察不是好几年前的事吗？什么人的户籍信息你能记这么久啊？”她还是有些不信，几年前的事，他脑子内存得多大，才能记这么清楚，记这么久？
    呃......别人的记不住，她的是一点也没忘。“你的。”
    还是不能跟商人讨价还价，但凡他脸皮薄一点，都当不好这个总裁。蹬鼻子上脸，谁能比得过他呀？
    “高中，不让外人随便进。睡午觉吧，你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对于高中，她没多少深刻的回忆。
    吃过饭，褚悦在楼上睡午觉，周行之在楼下工作。时不时能听到他接电话和电脑打字，视频会议的声音。他还特意给她带来一本书，《深泽直人》。说是睡午觉，她其实只是躺在床上看书。
    晚上，吃饭时间，两个人一块儿到外面逛了逛。酒店一楼的咖啡店，依旧很少人。外面的风，有些大。褚悦穿着连帽的外套，也就没戴围巾。
    两个人走在沿海的街道，仿若真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褚悦刻意与他隔开些距离。这段路对周行之而言，还是以前当警察时，巡逻的路段。
    夏夜时，这里有很多游客，租一辆电动车，兜风。
    “我们也租一辆电动车吧。”他拉着褚悦的手，走进一家租电动车的店。
    这么冷，开什么电动车？尚来不及拒绝，人已经被他拉进去。店家一家人都还在吃饭，他在人院子里喊：“老板，能租辆电动车吗？”
    店老板热情地出来招待，褚悦只能双手插兜的在一边看着。
    付钱后，老板掏出车钥匙，从众多电动车里开出一辆，说：“两个小时，你们可以沿着这条街转一圈，这里前面有很多吃饭的店，还有烟花，你们可以买烟花到海边放。”说着把车骑出店门口，把钥匙交给周行之。
    他接过钥匙，跟老板道谢。老板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褚悦，笑呵呵地客套：“小伙子，女朋友很漂亮啊，祝你们玩的开心。”说完还拍拍他的后背。
    “谢谢老板。”他插上钥匙，上车，示意褚悦也上车。
    “不会冷吗？”褚悦依旧双手插着兜，她感觉还是冷。
    周行之扭一下钥匙，把脚踏踢下，站起身解下自己的围巾，往她脖子上圈，褚悦下意识后退，他用围巾把人拉回来，说道：“不是说冷？”
    他的围巾全是他身上的木质香调，清冷沉寂的雪松，还混着海水咸咸的味道，上面还残存着他有些温热的体温。
    触及肌肤的那一刻，褚悦不禁打了个激灵，他把前面的围巾往上拉一拉，挡住她的半张脸，整理好之后，他又骑上电动车，示意她上车。
    褚悦只好上车，想要伸手扶着，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
    “扶好了吗？”周行之迟迟没有看到期待的那双手扶到自己的腰身，有些着急。
    “好了。”前面找不到，她只能往后面找。
    周行之叹气，扭过头，把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腰上，把她的两只手往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放，说：“这样就不会冷了，抱紧。”
    他的口袋，确实很暖和。“嗯。”褚悦轻应一声，他启动车辆，悠然行驶在这条街道上。
    “老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褚悦在身后，声音略高地问他。
    “没有，她就是让我照顾好你。”他回道，心情莫名地好。
    她喃喃自语地告诫自己：“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什么？”风太大，周行之没听清。
    “周行之，我们试一试，谈恋爱吧。”她高声回他。
    这句话，随着海风，散在空中，一字不落地被他捕捉到，像是鼓声，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心。
    他放下长腿，一阵急刹，车就这么停在路中间，褚悦反应不及，侧脸撞到他的背上。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三年时间，他终于等到这句话。
    “我说，周行之，我们试一试，谈恋爱吧。”褚悦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他很想丢下车去吻她，只是……她还坐在身后，就这么僵着，回味着她刚刚的话。
    “不走吗？”几分钟后，褚悦在他身后问道。
    “走。”他重新启动车子。路过一家老北京涮羊肉的店，褚悦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扯了扯，他停车，问道：“要吃这个？”
    褚悦点点头，下车，他去停车。已经是晚上8点多，这家店还有不少人。
    老板上前问她几位，她答两位。老板领着她去找位置，周行之停好车，快步追上，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老板不禁抬头看看，这人瞧着，好生眼熟，不敢确认，引着两人到大堂比较里面的位置坐下，递上菜单，说：“二位先看看，想好了叫我。”
    周行之接过菜单，轻言道：“好。”
    老板走至后厨，又往两人那个位置瞧了几遍，抓着送菜的儿子问：“你看看那桌是不是把你找回来的周警官？”
    他儿子今年也就十三岁，刚上初中，寒假到这儿帮忙，店里正忙，他没空理他爹。不耐烦地敷衍他：“哎呀，知道了。”说完，端着菜给人上菜。
    褚悦看着菜单，简单点了两个，周行之加上一个青菜，一个肉，锅底，叫来老板点单。
    老板一边写着菜品，一边观察，点好后，忍不住问上一句：“帅哥，你是不是姓周？派出所的民警？”
    两个人都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老板，老板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哎呀，还真是周警官，老婆，快，轩轩，周警官来了。”
    大厅里一帮人都往这边看过来，老板娘和上菜的小孩也快步走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