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在“暖湾村村民工作信息群”看到了一条信息:暖湾村第一书记‘联’妇联,慌忙之中丢内裤。文字下面还附着一张照片——柳风认真地看着照片,怎么也把张委任与武泽天在这种信息内容联系不起来。
正在柳风绞尽脑汁思想的时候,苟尔德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小柳”苟尔德介绍说:“这是县里来的纪委干部,来咱们村了解张委任第一书记的一些突发问题,你必须如实反映。”。
苟尔德把“突发”两个字提高了音量,以至于显得沙哑。
“不可能”柳风在自言自语。
“你说是不可能”苟尔德插话说:“我也认为不可能,可是……”。
“可是什么?”纪委干部把脸转向苟尔德:“我让你说话了吗?”。
苟尔德慌忙地下头,知趣地说:“你们俩谈,我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去办。”。
“张委任要武泽天任村妇联主任,这是事实”柳风说:“这,这内裤……”。
“张委任确实丢过一件内裤”县纪委干部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张委任说他把内裤晒在铁丝架上丢失的,是不是欺骗说谎?”。
柳风突然记起“暖湾村村民工作信息群”看到了一条信息,翻出来给纪委干部看。
纪委干部突然问:“发这条信息的人是谁,你知道不?”。
“这个昵称还是第一次出现”柳风说:“我想这张照片也许就是这个人拍的!”。
“嗯嗯”县纪委干部认可地点点头:“我想拍这个照片的一定是你们这里的人,你能猜想一下是谁不?”。
“是这样”柳风对县纪委干部说:“你慢慢喝茶,我去找一下武泽天,行不?”。
“你打个电话叫她来你这里”县纪委干部担心出什么差错:“这样对你好。”。
柳风在手机里寻找“暖湾村村民工作信息群”里发的照片,有一张照片在武泽天的眼前一闪而过,她急忙叫停,说:“这好像是我的内裤,这就是我的内裤,我前一段时间找不到内裤了,就是这一条,你哪里来的这张照片?”。
“啊?!”柳风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但为了不发生意外情况,就口是心非的说:“这种内裤不只是你有,别人也能买到。”。
武泽天追问:“我问你的照片哪里来的?”。
“我自己的!”。
“胡说”武泽天有些气愤:“你一个男人有女人的内裤?”。
“这种内裤就是不男不女嘛”柳风自圆其说:“咱们村里小卖部半年前多的是。”。
“……”武泽天也承认这个理由,她的内裤就是本村小卖部里买的。
“那么就这样”县纪委干部说:“这位武同志你放心,与你无关,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你先回去吧!。”
武泽天走后不久,苟尔德就进来了。
柳风看见苟尔德走进来,大脑里突然浮起一个怪怪的念头:“武泽天的内裤怎么得到苟尔德家的沙发上?”。
柳风不动声色地招呼苟尔德坐下,苟尔德迅速把脸转向县纪委干部,笑着说:“我们还得保护我们的干部,出门在外,出现任何事情都不惊奇,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说完在纪委干部和柳风脸上扫了扫。
“嗯嗯”县纪委干部点点头,笑着说:“就这样,私人家里不应该谈公事。”。
县纪委干部一句话就把苟尔德很多话堵了回去,使他心里很尴尬。
县纪委干部觉得苟尔德在面前有些话不好问,提出一个要求,说:“小柳,我想查看一下你们最近的工作记录。”。
来到去村委会的路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县纪委干部说。
“我想,问题的关键是武泽天家里的照片是谁拍的”柳风看了一眼县纪委干部接着说:“现在的人怎么都学会了藏的很深的绝招?”。
“我要知道的是,你的那张照片哪里来的?”县纪委干部补充问:“就是武泽天认得的那张内裤照片!”。
走进办公室,柳风抓紧时间生火熬茶,给县纪委干部和自己都酌上茶水——“武泽天的内裤怎么‘跑’到苟尔德家的沙发上去的?”似乎在回答县纪委干部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柳风私下里想着:苟尔德不可能去武泽天家去取那条内裤,也不可能去武泽天家去拍照,是一个人同时干了这两件事,还是两个人干的?这两件事情似乎没有丝毫关系,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想起来真是伤脑筋。
柳风极力思考着这件事,不经意间把烟灰弹在茶杯里,掌起喝了一口又猛然站起吐在地上,把县纪委干部吓了一跳。
“苟尔德这个人老奸巨猾,做事深藏不露。”柳风说着就喝了一口开水嗽口。
柳风出门吐口水,看见王大爷从大门里走进来。
王大爷几步跨进办公室,选了个椅子自顾自坐下,高声大嗓地说:“柳风,听说苟尔德把贷在我名下的精准扶贫款拿去了,你在办理过的花名里查一查看有没有我儿子的名字。”。
柳风一听急了,忙给王大爷嘴里塞了一支烟,同时点上了火。王大爷猛吸了一口,听起来很香甜,有一种多年没有吃到香烟那么解馋,然后把烟全部从鼻孔里送出来,仰着头问:“你这烟是塞嘴的?”。
“看王大爷说的,我见到你点烟都这么及时”柳风看了一眼县纪委干部。
“是这样的”王大爷丢了烟屁股继续说:“苟尔德要走过我儿子王振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相片一类的,后来说我不符合获得精准扶贫款的政策。”。
王大爷越说越激动,柳风给王大爷找了个一次性茶杯倒上茶,双手递到眼前,挤了挤眼睛。
王大爷也双手接住茶杯,茶杯很烫手,就放在身边的一把椅子上。
“柳风,有这样的事吗?”县纪委干部问话之前已经打开了手机录音机,把脸转对着王大爷:“你老人家叫啥名字?”。
“我叫王克洋”王大爷老老实实回答:“大家叫我‘王大爷’”。
“柳风不查我查”县纪委干部接着问:“你儿子叫啥名字?”。
“你是个干啥的?”王大爷惊异地问:“你能查得了吗?”。
“我是镇上的干部”县纪委干部补充说:“刚刚调来的,第一次来暖湾村,你没有见过吧?”。
“乡上的干部?乡上的干部查不了,苟尔德在乡上比乡长书记都牛皮”王大爷不信任地说:“县上的来都查不出个结果,哎,现在的干部……”。
火炉里的火凉了下去,柳风不住地搽汗,就哗啦哗啦地给火炉里了添煤,走出办公室在院子里转圈子,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寻找冰凉的出口。
柳风在院子里转着浑身冰凉,走进办公室时,已经人去屋空,他心里空空如也,提起公文包匆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