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救治工伤师傅
作者:文成公主   双桥最新章节     
    白虎泉,流阿流,陪他流着,孙雨露走到白虎县就干涸了,是妻子苏叶儿陪他,还是他亡故的战友金忠陪他?
    孙雨露感到无助,再也没有人帮他,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时刻,甚至也有很多苦痛无处诉说的时刻。
    他曾经的师傅杨立国工伤,他给师傅杨立国的妻子分配工作,在司磅房过磅,工作既轻松,又方便照顾杨立国,可人家并不领情。
    工伤对家庭的伤害无法用一个词表达。
    假如杨立国工师傅工亡了,戈壁水泥厂会在短短的几天里又能找到老虎口破石头的岗位工。
    可是他的家人吴霞,孩子蓉蓉却在他们的生活里,不断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杨立国对工作的投入,超过了对家庭的付出,这是不明智的做法。
    杨立国偏瘫在床上,按理说给皮带送料工吴霞,调整一个轻松的岗位,也是合理的。
    孙雨露当上厂长,大刀阔斧对人事做了调整,把陈永龙的妻子调下去,给吴霞调到了磅秤房,这是一个轻松而又实惠的工作。
    不是吴霞不领情,而是孙雨露只有权力,没有权威,铁打的厂房,流水的官,不知道孙雨露能坚持几天。
    吴霞只是观望,她以后还要生活,毕竟和恶龙陈永龙还要长久的打交道。
    她内心里还是喜欢昔日的下岗职工,她丈夫的徒弟孙雨露当厂长,只是脸上不能表露,毕竟和她的丈夫杨立国有师徒之情。
    吴霞惹不起恶龙陈永龙,也躲不过厂长孙雨露的盛情难却,所以她只有选择回避。
    恶龙陈永龙和昔日下岗(脱岗,厂子没有前途自动离职)厂长孙雨露闹得不可开交之时。
    吴霞还为自己的生存而奔波,厂子已停工,即便是争取工资发下来,她也知道发工资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
    工厂不生产哪有工资?
    上来一名厂长,首先喋喋不休发表施政纲领,做口头许诺,然后就是跑门路,跑贷款。
    工厂亏损了,贷款填入黑窟窿,然后又是下一轮循环。
    总有一天,还是一个故事,一个主人,有一匹老骆驼,它一天到晚任劳任怨地干活。
    有一次主人想看看这个老骆驼到底还能拉多少货物,于是不断地加、不断地加……但是老骆驼还是没有倒下。
    最后主人想骆驼驮载货物,是不是已到极限,于是轻轻地投了一根稻草在它背上,没想到就是这一根稻草让老骆驼轰然倒下。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道是哪一任厂长,戈壁水泥厂离倒闭不远了,吴霞心里暗自想。
    刚刚企业有了起色,又被恶龙陈永龙闹得,又悄无声息。
    不过她还是有点偏向陈永龙,工人不发工资怎么生活?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好好的老板不当,投入几百万当什么厂长,男人啊,就是野心大。
    我家老公杨立国曾经也有事业心,
    结果被钢钎击打中头部,落得鸡飞蛋打子。
    男人啊,都是一球样,球一样,我的老公偏瘫,而他的徒弟孙雨露就是把钱往黑窟窿里扔,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这是命,逃也逃不掉样。
    吴霞命苦,守着一个瘫子过日子。
    孙雨露的老婆比她更苦,到时候要账的残破门槛,几百万的账怎么还?
    女人啊,还是找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过日子挺好。
    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飞来的横祸不由得自己。
    杨师傅在吗?
    孙雨露敲敲门。
    在,有什么事情?
    孙雨露推门进去。
    是孙厂长啊,你自己做。
    做做,杨立国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只有手哆哆嗦嗦者……
    孙雨露赶紧跑过去,把杨立国扶起来。
    孙厂长,也不怕你笑话,我老婆出去打短工了,我偷着多吃了几片西瓜,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憋着快要尿到床上了,扶我尿个尿。
    尿盆在床下面。
    孙雨露从床底下取出了尿盆,扶着杨立国解手,脸盆铛铛的声音。
    不好意思,孙厂长你受委屈了,活人的尿憋死,你不来,我还真的给尿憋死了。
    憋死了也好,一个废人,给家庭也是拖累,早死,早脱身,省的拖累你嫂子。
    杨立国悲从心来,说出了实情。
    师傅,你就叫我雨露好了,不要开口一个孙厂长,闭口一个孙厂长,我听得难受啊。
    这不,你现在不是正式任命的厂长吗?我叫你厂长不对吗?
    我哪里是厂长啊,纯粹就是一个打架的,说的话也没人听,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以前我在这个厂里上班,就和你谈的来。
    雨露,我不是说你,你有钱了,你发达了,我家蓉蓉上大学,也好让你的大嫂,在弟妹面前求个情,借个几千元钱。
    你放心,我虽然偏瘫了,你弟妹是个讲义气的女人,必定给你还上。
    可是你现在是厂长了,我怎么开口向你借钱,那个借钱条子,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三个月不发工资了。
    别说蓉蓉的学费,就是生活都成了问题。
    我吃的心血康,那是进口药,不能报销,也停了。
    你说我就这么瘫了,过几年偷着吃几片安眠药,一死白了,可孩子蓉蓉得上学啊。
    雨露我们将心比心,如果你的孩子上学没有学费,你怎么办?
    孩子的前途不能毁啊,所以才给你打的借条,都管这个瘫子爸爸没本事。
    雨露给你添麻烦了,这个厂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又何必呢?
    我也后悔了,可是现在退也退不出来,我混了头……
    孙雨露和杨立国师傅谈心。
    杨立国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孙雨露搀扶,男人的隐私赤条条的让孙雨露看见了。
    孙雨露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正好他也找到了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所以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苦衷。
    与其整日怨天尤人,倒不如在生活中历练自己,我们互相扶持,走过这艰难的路程。
    两个人说着,门外有嘈杂声,“哎,今天好累啊”。
    门外吴霞回来了,吴霞推开门,看见了孙雨露,说了一声:“孙厂长你也来了。”
    吴霞表现的不卑不亢。
    吴霞处于礼貌,给孙雨露倒水,暖瓶里空空的。
    “我就是个废人”。
    杨立国见状说了这么一句。
    不忙,我做做就走,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雨露也客气的回了一句。
    “我烧水,你喝杯水在走”。
    吴霞说着走进了里屋,把杨立国尿的污物拿出了屋外··。
    正是太不方便了,孙雨露心里想。
    吴霞回到了屋里,我今天来就是看看杨师傅,顺便抽一下借条,给杨师傅送过来。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孙厂长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可一家人总的生活啊。
    蓉蓉考上了大学,学费就是四千元,老杨还得吃药,他是偏瘫,伤了头,不吃药头疼,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向厂里借的钱。
    吴霞是是喝饱了黄连水——满肚子的苦水无处吐。
    这是你挣得一千元工资,这是借条,明天到财务科去把借条的手续办了。
    孙雨露把钱放在桌子上。
    吴霞眼睛有些湿润,但是心里还是不由得说出了一句,孙厂长你不要特别关照我们了,你是厂长,你这样照顾我们,我们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我受不了。
    那里是什么照顾?工厂的借条我已归类到了财务科,只是杨师傅不方便,我们曾经关系好,所以钱我顺便就给杨师傅送过来了。
    你在外面干什么?
    孙雨露关切的问吴霞。
    这么一大把年纪的女人,40岁的老女人,一无技术,二无特长,还能干什么?
    到白虎村,打短工,装蔬菜车呗。
    你也不找一下,孙厂长,他就是白虎城合作社主任,兼蔬菜协会的社长,给你一个轻松的活儿。
    杨立国对妻子说。
    那里都是苦活。
    孙雨露是个老内行,白虎城合作社,为保持蔬菜的新鲜度,一般情况下,菜花、青菜、都是每天五点起床,蔬菜有露水的时候,最新鲜,采摘,装车,一气呵成,这时候需要大量的短工,所以城市有大量的下岗失业职工到白虎村打短工。
    胡萝卜、土豆,地里长得,一般在下午四点以后,中午太阳暴晒过后,犁地,在地里捡拾土豆,胡萝卜,然后清洗,在下午六点装车。
    一车多少钱。孙雨露笑着问。
    装一车,七十五元,是现钱,累死了,菜农也不容易。
    孙雨露已体谅里种菜的不易,农业收益低,风险大,所以才把多余的资金转到工业上来,没想到进入了黑洞。
    哎,我在白虎村怎么没见到你妻子苏叶儿,见到你妻子苏叶儿,我也开口给孩子蓉蓉借个学费。
    吴霞聊起聊这个话题。
    他到西河县去了。
    孙雨露说。
    孙厂长你人缘广,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那里都有你的亲戚朋友。
    吴霞是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 )。
    那里,我战友牺牲了,去到西河县帮着战友刘世雨找墓地,打算风风火火给我兄弟下葬入土为安。
    算了,不说了,没钱,只有缓一缓,孙雨露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种事情在吴霞面前说不清。
    你孩子蓉蓉上的什么大学?
    首都师范大学,杨立国显出骄傲的情绪。
    提起孩子你就骄傲,一提起学费,你就耷拉着脑袋。
    你到想办法啊?
    吴霞数落杨立国。
    哎,蓉蓉怎么和你没有一起来?
    杨立国思念起孩子来,不见蓉蓉的影子。
    她在地里捡拾胡萝卜,给自己赚学费。要到下午八点才能回来。
    吴霞没好气的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还得自己挣学费。
    我们的孙航航小时候妻子苏叶儿领着在田里劳动,现在十一岁了,不学习,难啊,孩子学习的事情比工作还难。
    师傅,你的孩子那么争气,我怎么生不下这么一个孩子,学费够了吗?
    孙雨露想缓和屋子的气氛,把心灵的距离拉近一点。
    孙厂长,也不怕你笑话,亲戚们都知道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企业效益不好,怕借钱还不上,也没有借到钱,才想着自己挣点学费。
    孙雨露摸摸口袋,从身上拿出了八百元钱,放在了床上,你家的蓉蓉太争气了,给你们省了不少心。
    我的航航难管啊,学校也快放假了,就让你家蓉蓉给我的航航当家庭教师,辅导一下功课。
    哎,孩子的学习比工作还难,孙雨露说着摇了头。
    哎,孙厂长,你把我们借的钱亲自拿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你现在拿这么多钱,再说就是我家蓉蓉当家庭教师,一月也就二百元钱,你这不是寒碜我们吗。
    吴霞说着就拿起钱准备还给孙雨露。
    老孙你拿着你是厂长,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杨立国也难为情了。
    无论何种利益,对人与人的感情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即便是亲如兄弟,在利益面前有时候也不堪一击。
    只有大家都得到实惠,才能经受的起考验,否则孙雨露这样做人们对他的评价最多就是笼络人心。
    放下二百元,这个假期让蓉蓉给你的孩子补课,多余的钱你还是拿走吧,杨立国恳切的说。
    孙雨露把脸黑下来,他反客为主说:“你们家蓉蓉考上首都师范大学,就不容许你徒弟的孩子航航进步?”
    你女儿大学四年,八个假期,都得给我们航航补课,这是预支补课费,不够我以后补上。
    杨立国,吴霞夫妻两个从心里感激孙雨露,只不过在厂里不表现罢了。
    这个情节,只是孙雨露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他从种小麦到种蔬菜,就是一步小跨越。
    但种蔬菜收益高,风险大,亏本了只是他他一家,而后又成立白虎城合作社,虽说抗风险能力加强,但是农业收益低,风险大。
    蔬菜是季节时令性很强的一种植物,冰雹砸碎蔬菜的叶子,甚至绝产。
    沙尘肆虐蔬菜苗会连根拔起,霜冻可以使蔬菜季节推后,甚至减产。
    旱灾可以使蔬菜口感品质下降,洪涝过后蔬菜腐烂一地,那种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难管孙雨露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兴白虎村村民苦。亡白虎村村民苦,而他要么跳楼,要么上吊,要么自残。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