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陆芷依忽然抬起头,目露期盼,“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宁轩舟微微挑眉:“什么事?”
“这件事情很简单,我想请你帮我打探一下,我父母与兄长的葬身之地,我想去看看。”陆芷依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浓郁的哀伤与悲凉。
宁轩舟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握紧陆芷依的手,轻叹一声,安慰道:“丫头,别急,明日早上,我陪你去。”
他知道,陆芷依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疑惑与担忧,而现在,就由他替她解决。
陆芷依轻叹道,“阿兄,有你真好。”
陆芷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戚与愤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
那是个阴霾密布的日子,天空像是被一块沉重的铅板压住,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家灵堂内,白幡在阴风中无力地飘摇,烛火闪烁不定,昏黄的光映照着四周惨白的孝布,徒增几分阴森。
陆芷依瑟缩在灵堂的角落,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孝服下更显娇小。
她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只呆滞地望着前方父母兄长的灵柩,仿佛那是她与往昔幸福的唯一连接。
周围的诵经声交织成一片沉重的幕布,将她紧紧裹住。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当陆老夫人和大伯母靠近时,她像是被触动了某个机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泪水决堤而出,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任由那无声的悲伤在脸上肆虐。
每一滴泪都饱含着对亲人离去的痛苦、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在这冰冷压抑的灵堂里,她就像一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雏鸟,找不到方向,只能无助地等待着被他人安排命运。
当时,陆老夫人与大伯母当着吊唁宾客的面,神色悲恸,她们缓缓蹲下身,将年幼的陆芷依轻轻揽入怀中。
陆老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哽咽声道:“依姐儿,你还小,陆家二房的事太复杂,有祖母和大伯母在,我们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大伯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目光中似有不忍。
陆芷依懵懂地眨着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
她小小的身子在这阴森寒冷、弥漫着哀伤气息的灵堂里,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此刻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满心都是茫然失措与深深的无助。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父母兄长的骤然离去,仿佛将她熟悉的世界整个儿地摧毁了。
眼前这些大人,在这无尽黑暗如同深渊般的时刻,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于是,她只能机械地点头,像个听话的布娃娃。
父母下葬之后,刚开始陆老夫人等人还会对她和颜悦色,日子也算勉强过得去。
可随着她渐渐长大,一切都变了。
深宅大院的庭院中,那棵古老的槐树在狂风中扭曲着枝干,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她被各种苛待,稍有不慎就会引来一顿责骂。
大伯母总是鸡蛋里挑骨头,针对她的一举一动。
她每次只能默默忍受,在那深宅大院的角落里独自哭泣,周围的高墙仿佛也在向她挤压过来,将她困在这绝望的牢笼之中。
她满心委屈与不解,常常在心中暗自思忖,为何亲人会如此对待自己,难道就因为父母不在了吗?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当他们得知陆芷依父母留下了丰厚的财产时,眼中的贪婪再也掩饰不住。
在以后的岁月中,他们不断的给自己找麻烦,更是各种挑拨自己与王府的关系,最后弄的自己孤立无援,差点死在了皇家狩猎场!
当时若不是自己知道藏拙,加上遇到了阿兄,说不定自己就真的死在了狩猎场,成了狼的食物!
想到此处,她心跳陡然加快,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的亲人竟会如此狠毒。
如今还好自己离开了那个虎狼之窝,与陆家人再无瓜葛,可是她知道有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尤其是陆芷柔对自己更是恨之入骨,肯定在伺机对付自己。
“丫头,阿兄替将士们谢谢你!”宁轩舟摸了摸陆芷依的头,很是宠溺说道!
“你的这个缝合伤口的法子很奇特,但是却能够降低将士们的死亡率,这件事为兄得告诉陛下,让他好好奖赏你!\"宁轩舟微笑道。
陆芷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轻轻点了点头!
“阿兄,我只是突发奇想而已,对了,阿兄你说陆远还会对七王子下手吗?”陆芷依疑惑道!
“除非陆远想要亡国,不过这东越与北戎如此联合攻打黄州,看来还真是帮了我们一大大忙!”宁轩舟笑容邪魅,眉宇间满是骄傲!
“阿兄,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东越与北戎进攻都是试探性的,根本没有大规模的攻打黄州?”陆芷依好奇问道!
“哈哈,我家丫头还真是聪明!!”宁轩舟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因为有人通敌卖国呀?这是在演戏?”
“什么?”陆芷依闻言不禁瞪圆了眼睛,惊呼出声!
“丫头,别激动!”宁轩舟见状急忙安抚道:“阿兄一直在查杨家人通敌卖国的证据?还有你爹娘的死也有蹊跷,似乎一切都与皇后有关?”
陆芷依闻言不由沉思起来,她虽然聪明,但毕竟涉及朝廷机密,并不能乱说,只能耐心听他详细讲述。
宁轩舟与陆芷依边走边聊漫步在回墨府路上,此时此刻大街上早就没了人影,除了风声吹拂着树叶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半分喧闹。
陆芷依一路走着,忽然想起此时此刻镇守将军乃是杨昭,当年镇守这里的则是自己的父兄这么说来当年自己的父兄挡着杨家的路,岂不是......想到此处,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阿兄,你是说陆远在十几年前就与杨家联系上了?!”陆芷依惊讶地说!
“确实,我们查到了不少蛛丝马迹,只是还缺少证据?!”
……
东越一处军营之中!
李啸身姿挺拔,眼眸深邃,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睿智。
北戎王爷耶律烈则高鼻深目,体格魁梧,散发着塞外的剽悍气息。
李啸率先开口,声若洪钟:“耶律王爷,黄州城城防坚固,那城墙高逾数丈,且以巨石垒砌,器械难以损毁。
加之城中守将颇具谋略,粮草亦充足,实难强攻。”
说罢,目光如炬,直视耶律烈,似在探寻其反应。
耶律烈微微仰头,大笑几声:“将军莫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北戎铁骑纵横草原,岂会惧此小小黄州城。”
话虽如此,可那眼神却有几分闪烁,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疑虑。
李啸心中暗忖,这耶律烈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王爷,我等已派人多番探查,黄州城四周设有暗堡,机关重重,贸然进攻,恐损兵折将。”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耶律烈的表情变化。
耶律烈眉头微皱,沉默片刻,才道:“将军所言,本王自会考量。但本王以为,只要调度有方,集中兵力猛攻城池一角,未必不能破城。”
李啸轻轻摇头:“王爷此计虽有几分胆魄,然黄州守兵训练有素,可迅速调配兵力驰援,且他们擅长守城器械操作,滚木礌石、强弓硬弩之下,我军难近城墙。”
此时,李啸已断定这黄州城绝非轻易能拿下,而耶律烈也渐渐意识到问题的棘手,两人陷入沉思,讨论暂时陷入僵局。
李啸负手而立,身姿凝重犹如苍松,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黄州城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似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破城之策,又像是在权衡强攻可能带来的惨重代价。
耶律烈双手抱胸,高大的身躯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他浓眉紧锁,眼神中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狂傲,多了些凝重与不甘。
他的目光在黄州城的轮廓上来回游移,嘴唇紧抿,似乎在挣扎着是否要承认眼前这座城池的难啃。
两人身旁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僵持不下的局面而叹息。
“耶律王爷,这黄州城如此难以攻打,我们必须找办法从内部开始瓦解?”东越李啸将军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眼眸之中的锐利之气尽显无疑,“不然,我们可就白费力气了!”
耶律烈眼皮跳动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李啸,沉吟许久冷冷说道:“李将军说得极是,本王早就做了呀,否则我们伤亡为何这么少?你有没有想过?”
“难道王爷早就与大乾某位大人有所交往?”李啸眉毛轻挑,淡漠地盯着耶律烈,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耶律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他冷笑道:“李将军只管打仗就好!剩下的本王会安排妥当。至于那大乾的人.....哼,本王自有办法收拾。”
说完便大笑呵呵离开了东越军营,前往北戎军队驻扎的大营。
李啸站在帐篷门口,望着耶律烈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丝鄙夷和愤恨。
“将军,那北戎人太嚣张跋扈了,实属可恶!”一名士兵不忿地说道。
李啸摆摆手,道:“我们的任务是打败大乾,如今我们与北戎合作,不宜挑事!不过这耶律烈如此狡诈多端,定不是善茬,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齐声称是。
李啸点头:\"嗯,此番攻城的事情,你们都要注意,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