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夜明珠,莹莹光华。秦臻将苏菀安置到床上,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了起来。
“苏姑娘,可要我帮你找个宫人过来照顾。”
苏菀摇摇头:“秦护卫安心回去好了。记得帮我把东西收一下,我明天一早过来取。我门前有个阵法,你把石狮子往东挪两下,阵法就打开了。”
秦臻看了苏菀一眼,只见她坐在床沿上,裹得严严实实,脸漂亮得不真实。她是皇上的心上人,秦臻不敢多看,赶紧垂下眼来,却不经意看到了床沿边的一双美足。那脚莹白胜雪,如玉之润,缎之滑......
秦臻赶紧别过眼,直接跳窗跑了。苏菀简直莫名其妙,自己话都没说完呢。
她无奈地挪了下身子,想去将灯熄了,奈何腿还是有些发软,苏菀叹了口气,干脆躺在了床上。又开始想上一世的事情。
前一世,似乎还要早一些的时候,赵君临的确宠幸过一阵子谢玉环。谢玉环还怀过龙嗣。后面五六个月的时候,不知怎地滑了胎,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直接被赵君临丢到了冷宫去了。
按理来说,中了这邪术,赵君临会怎么看谢玉环怎么顺眼。除非这邪术失灵了。
传说只有鸿运当头的人,邪术才会在极短的时间被压制下去,难不成赵君临的命格比自己想象的还贵重些。
怪不得自己上辈子会不得好死呢,这是被反噬了吧。
养心殿后院的寝殿里面,香烟缭绕,如梦似幻。赵君临睡得极香,他梦见自己身着五彩华衣,走在路上,突然飞了起来。他如同生出双翼一般,踩在云上,腾云驾雾,来到了一处云霄宝殿之前。
宝殿内堆金积玉,令人目炫神摇。他往楼上走着,细密的珠帘,如同水花迸射,大珠小珠,中间夹着透明的水晶鱼儿,他穿过珠帘。走进了一处寝房前。
芙蓉香帐内,斜依着一名神女,她面如皎月,肤若凝脂,眉含远山,眼波盼兮。看见他走近,神女伸出一只玉臂邀约道:“人皇,你可愿留下来,同我一起做神仙。”
赵君临握紧她手,坐到了榻上:“仙姑,此为何地。”
神女帮他解开玉带:“当然是神仙宝窟,极乐之境。”
他定睛一看,怀中的神女,不正是心心念念的妖后?
...........
一夜春梦,赵君临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连早朝都没能去成。
看到他人终于醒过来,秦臻终于放下心来。忙往前扶起他道:“皇上可好些了。”
赵君临做了一夜的美梦,兀自还在沉醉。被秦臻一打断,真有点莫名的生气。
他摸起衣服,床上有种可疑的香气。他的鼻子素来比狗都灵,隐约忆起了昨日的事情,深吸一口气道:“昨晚你送了什么人过来。”
秦臻忙否认,按照苏菀的说辞道:“昨晚苏姑娘给皇上扎完针后,皇上就睡着了。”
赵君临有些狐疑地看着床上,床上的丝缎光滑整洁,看上去确实不像有女人来过的样子。外面候着的宫人们早就鱼贯候在了门前。
赵君临看看外面的天光,肚子也的确是饿了,就开了口:“都进来吧。”
他边穿衣服,边让人去传了膳。
坐在餐桌前,赵君临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梦。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感觉的到妖后的体温,手上似乎依然残存着她身上的柔软。
他伸出手来,看了一下。莫名得恍惚。
太久没有梦到妖后了,再次能入梦,他怎会不激动。同时又有点莫名的惊诧,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梦境。
在梦里面他独有一个世界,甚至忘记世间万般烦忧。
吃完了东西,赵君临懒懒地靠在几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多支离破碎地画面来,待睁开眼睛,那些画面又都消失了......
他正闭上眼睛,想要再次唤起记忆来,门口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掌印公公的徒弟小顺子战战兢兢地过来道:“皇上,昭华宫的谢妃娘娘不大好了,昨晚后半夜时,就遣了两名宫人守在乾清宫门口,吵着说想要见陛下。求陛下救她性命。掌印公公怕影响皇上休息,现在才让小的前来通报。”
“太后娘娘的人也来过了几次,让皇上起床后,赶紧去趟昭华宫。”
赵君临猛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敢要挟朕。”
“朕本打算息事宁人。她既这么不知好歹,朕也不必全了她们谢家的面子。”
说完就命人摆驾昭华宫。
昭华宫一片沉寂,宫女太监们都如鹌鹑般瑟缩着。一向沉稳的太后,坐在正殿里面,牵着谢茵梦的手,脸上都露出些许焦急来。太医们一个个进去厢房,又一个个出来。眼神闪烁,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一想到谢妃娘娘衣衫不整,见到男人饿狼一般往上扑的情形,太医们都心有余悸。
欲火焚身,指甲盖都能抠掉了,连床板上都是一条条血痕。这般疯狂,不像是病,倒很像是中了什么蛊。
一位位卑的太医被推了出来,他斟酌地说道:“娘娘她并非生病,似乎是中邪。这邪气侵体已深,恐是要性命不保。”
太后自然不信这套说辞:“好好的怎会中邪,这里是皇宫,是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是全天下龙气最足的地方。”
太医们嗫嚅着,正不知如何说。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为什么会中邪,母后问问表妹不就清楚了。”
看到皇上驾临,众太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齐齐跪下来问安。
赵君临挥挥手,示意他们都起来,然后看向太后说道:“表妹做了什么,母后审一审表妹的贴身宫人不就全清楚了。” 说着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宫人们经不住用刑,很快春栀等人就交待了。
看着跪着的一众奴才,谢太后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连摔了几个茶盅:“糊涂。” “蠢货。”
谢玉环是自己的亲侄女,依着谢家的显赫,和自己的面子。在后宫,不说是横着走吧,怎么着都不会过得太差。她已高居妃位,还贪心不足,想要独宠,偷偷的对皇上下降。结果行邪术不成,导致了反噬。
被抓住了把柄,她聪明的话,自己安安静静的上路就好了,还把动静闹得尽人皆知。愣是将自己这个姑母也拉下了水。再或者她一开始就不扯谎,跟自己这个姑母说实话,自己这个做姑母的未必不能偷偷找个侍卫来. 兴师动众地将太医们都召来了,这是太医能治的病吗......还要自己这个姑母,巴巴地去把皇上给她叫过来。
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
万一皇上以为是他们谢家的授意,硬给谢家扣个大帽子,也够他们谢氏吃一壶的。
谁不知道,在后宫之中行巫蛊邪术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动辄血流成河。前朝的巫祝案,那是牵扯了上万条人命。
哪怕她贵为太后,也不敢有丝毫包庇。只想着将大事化小,快快结案。将罪责全推到奴才们身上了事。
谢太后心里面憋着一口恶气,对着昭华宫的一众奴才斥道:“大胆刁奴,平时你们就是这般教唆你们主子的吗?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都被你们教坏了。”
说着她对着身边的掌事太监挥挥手道:“把那个叫春栀的,绑在树上凌迟处死。”
“其他从犯拉下去,统统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