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桂花嫂子家开头,接下来两天村长家的平房,怀初大姨一家、许陈氏婆孙俩的房子相继落成。
房子上梁这种喜事,本该好好的热闹一番,可她们可搞不出来鞭炮。只能上山砍几根竹子回来在宅子面前点上火堆,把竹子丢进去烧。不多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就像是爆竹声。
头一批的房子落成后三四天,比怀初先动工的四合院也落成了一批。幸亏砖瓦提前准备的多,很多家都没有用完。砌砖这个东西实在是没有技术含量,四角上砌厚一点,院墙一块或者两块砖就够了,找平、垂直的工具制作起来不难,拿木棍、石头都可以。接着就直接往上砌就是。
砌墙这个动作不难,难的是将一块块的砖规整的砌上去不歪,不断的需要弯腰拿砖,就算是有人帮忙送到边上了,可还是要自己拿。几天下来,怀初的腰要断了。
好笑的是,她们这一排过去,墙上都站的是人,偶尔大家手上忙着,嘴里还聊上几句。关许两家宅子不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怀初总觉得关东城砌出来的墙跟他人一样板板正正,反观她自己这边,重来了好多遍。
好在怀初不笨,真正找到窍门了以后,上手速度就快了。
终于在半个月后,怀初家的房子封顶了。她自是不会木匠活,上房顶的木板时请了怀初外公来帮忙。别看怀初外公寡言少语,木匠篾匠活都会些,属于那种沉默着把事儿办了的人。
小老头年纪也不轻了,上房顶封顶的时候动作相当的利索。
怀初家的房子和关家的房子属于是同时落成的。她家房子建好,基本上这一批次的房子已经建完。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村子里已经大变样,因着提前规划过,房子整整齐齐,单排的对着单排。带院儿的连着带院的,很是密集。
多余的砖块大家也没有了浪费,村里各家剩的砖铺到门口,一家家连起来就是一条干净的小路。
无人注意的角落,罗家人忙飞了。从踏进谷里开始,他们家的人就被时间赶着走。田忙完了忙砖,砖准备到了一半,老太太一声令下,接着许家屋子边上开建。
他们家人多,分出来一半的人继续烧砖瓦,一半的人建房。提前地基夯好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跟着砌墙就好。
所以当怀初家房顶瓦盖好以后,外婆家的房子已经建造过半了,速度属实有点惊人。
她还特意跑去问了外婆,如今老太太什么都不干,就负责一家人的伙食。所有的人除了最小的两个不会走的丢箩筐里她看着,其他的统统安排出去 干活。
问她为何不等砖全部烧好了再建房,老太太白她一眼,“我们家人这么多,不边烧边建,到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一半人烧砖一半人建房,刚好能供应的上,等房子建好,这边也不用烧砖了,不耽误其他的事情。”
呃……怀初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赶,不过她没敢吱声。
……
房子建好了,剩下的第一件大事儿就是搬家。
听闻怀初家要搬家,外婆找了两个舅妈来给她帮忙。
实际上她们家东西也不多,走的时候真的是匆忙,就带了点紧要的东西。剩下的都是在外婆家这边置办的。
家里最值钱的就是牛和农具。牛天天天不亮就被怀安拉去了后山放养。农具不多。两三趟就搬完。
因为外婆一大家子也跟着挤在这个山洞里,所以怀初家的东西舅妈都知道,麻利的帮她搬走。
等她们搬完,怀初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自己的东西都不见。
虽说不值钱,可那是她仅有的几件家当,丢了可了不得。
找了帮他搬家的小舅妈询问,得到的回答让她一愣:“东西给你送隔壁关家了呀!以前赶路什么的没办法,如今你两家房子都盖好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咧?你想让外甥女婿独守空房?那可不成样子。”
小舅妈性情爽利,说话语速很快,语气诚恳,可、可她都忘了她是成亲的人了都!!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懵逼,小舅妈想到这种可能,吃惊的说到:“不会吧?你不会真的忘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了吧?”
怀初此刻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表情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天啦!你怎么想的?外甥女婿怎么想的?他就这么纵着你?你说你婆家在呢,你还天天忙着娘家这一摊子事情,的亏你婆家人啥话没说,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你长点心吧!”
说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怎么了?初初哪里惹你生气了?你不会好好说?”这是不明所以闻声而来的三舅妈。
“嫂子,你不知道,这丫头……”
一番解释下,怀初挨骂从单人换到了双人,恨铁不成钢的两位舅妈觉得她思想上太过儿戏,准备好好的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我滴好外甥呦~”先是小舅妈拉长了嗓子,配合着她们独具地方特色的说话口音,怀初差点没忍住,跟唱戏的似的。
她虽然没笑,可咧着的嘴不难让人看出表情,三舅妈指头点在她额头上,无奈的嗔她:“笑什么?你小舅妈也是为了你好,认真的听着。这次也是我们越越俎代庖,这些事该是你娘私下里和你说的小话,如今也是我两多一句嘴,你别不放在心上。”
怀初在她提到她娘的时候眼里的笑意已经没了,她想的其实不是原身的娘,而是她穿过来之前的娘。当初她受不了委屈,一气之下选择了那种方式结束生命,如今想来对她娘该是一件多残忍的事情。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她走后,她娘该怎么熬过去。
舅妈她们是真的把她当家人看了,不然这样吃力不一定讨好的事情,估计没有人愿意做。
“夫妻之间相处,那是有门道的。慢不说你们已经正儿八经的成婚了,就是没有成婚,这里的男儿们里,你就说外甥女婿是不是各方面最出众的?”
这一点怀初没法否认,单不说关先生童生的身份在这一堆文盲中的含金量。单凭着遇到兵丁时的杀伐果断、怀初隐隐的在村子里领头的地位、一个读书人逃荒路上不吭不响不抱怨,没有拖后腿的带着老娘赶了一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反观村里有的年轻人,一路上还要靠着长辈的照应才能不掉队。这人除了有点内秀,真是那种能悄咪咪办大事的人。该隐身的时候绝不出头、该担责的时候不退缩。这么看,还真是最出挑的。
怕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对一个古代男子评价这么高。
小舅妈看她面上神色若有所动,接着说服:“你说你,现在就从实际的问题出发,你家这个情况,若是遇到婆家强势的,说不让你管娘家这摊子事情,你怎么办?”
她正想反驳,被小舅妈直接打断:“你可别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咱又不是外人,你嘴硬有什么好处?舅妈可提醒你,你不抓紧了就有别人来挖你墙角,你别说你不知道你那姐姐的心思!”
怀初吃惊的猛抬头看向小舅妈。她、她怎么知道的?
许是怀初的诧异太过明显,小舅妈原本严肃的表情被她逗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看全村就你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我们又不眼瞎,你那姐姐眼珠子只差黏在关家小子身上了,还当别人真看不见?”
“话说同样是许家人,你家和你那大伯家人品怎么相差这么多?确定当年她们没有抱错?”
呃……
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