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东一块西一块,好像也不怎么经心,粗木围栅,一座座茅屋挨次毗邻,都是人字形,无墙无窗,蓬草为顶,几只猪羊瘦狗,倒是大大小小的架子晒着鱼干。
心儿月儿、女节甚觉新鲜有趣,兴致盎然。
沿途,几乎没有女子,男人装束一模一样,黥面束发,见月命,无不躬身施礼,偶尔好奇地偷眼瞥向应龙一行。
最大的一幢茅屋,粗粗细细的树干搭建梁柱,进门,以麻布为帘,似分里外,外堂极大,左侧遍铺苇席,右侧,挖地为灶,火焰升腾,烟气缭绕,扑面呛鼻。
应龙等人终于第一次看到了虾夷岛的女子,赤足,麻布遮身,麻绳系腰,惟乌发披肩,素面无暇,虽远非绝色,亦是娇颜,而且大多比男人还高,一见月命,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匍匐脚前。
众人懵然,无论中州四极,臣见王,也仅仅躬身而已,更别说妻子迎接丈夫了。
回到自己的部落,尤其是家里,月命威风十足,颐指气使,挥了挥手,“去,准备些饭菜,我要招待尊客!”
“是!”女子们诺诺而退。
“这是?”监兵问道。
“我的妻子们!”
“这么多?”监兵愕道。
“如果大人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个!”月命躬身道。
除了腾根、天照,闻听无不变色,陵光执明、本来兴高采烈的心儿月儿、女节俏脸骤寒。
腾根插嘴笑道:“不必了,各地风土人情迥异!”
月命虽不明所以,也觉应龙等神色忽变,忙恭声道:“快请,我会让妻子们准备最好的食物!”
“都先坐吧!”应龙道。
众人席地而坐,不一会儿,又进来十数人,月命部落的大小头领,灶边,那些女子默默的,忙碌不停。
随意问些部落的大概,近午,女子们膝行而前,垂首弯腰,在众人面前,摆放碗箸,呈献菜肴。
菜肴十分粗粝,敞口陶钵,不知都是些什么肉混在一起,煮得半生不熟,尤其木盘上一条大鱼,瞪着眼睛,嘴巴一翕一张,尾巴犹在抽动。
“活的?”监兵怔道。
“这才最为鲜美!”
应龙已经懒得理他了。
只有一个石碗,盛着各样的山果,五颜六色,挂着点点水珠,晶莹鲜亮,酸甜可口。
“去,拿最好的美酒!”月命对旁边一人道。
片刻,那人抱着一个酒坛,为每人依次斟满,月命双手捧起,遥敬道:“请尝尝我们部落的美酒!”
应龙等端碗刚想喝,藤根忽悄声道:“酒里有毒!”
应龙不动声色,望着月命,缓声道:“你先饮吧!”
“你们是尊客,自当奉先!”月命强笑道。
应龙手一抖,酒碗直飞面门,月命慌忙一躲,酒花四溅,陶碗摔得粉碎。
“打不过,就暗下毒手了?!“
”隐忍,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奥妙之道!“月命脸色青红交替,紧咬牙关道。
“好,让我看看你的奥妙!”应龙微微一笑,“心儿月儿你俩守住门口,监兵!”
“交给我好了!”说着,冲月命咧了咧嘴,森森白牙。
“咱们去外面转转!”应龙率先出屋,关拢屋门。
片刻,茅屋内,惨呼哀嚎震天,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应龙道:“真是欠揍一族!”
腾根一笑:“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呢!”
“应该差不多了!”执明道。
“进去看看!”
到处狼藉,月命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一动不动,那几个女子哆哆嗦嗦,紧紧跪在一起,体如筛糠,掩面而泣。
“没打死吧?”
“放心,活着呢!”监兵大步流星过去,俯身拽住月命的脚踝,拖到大家面前,踢了两脚,“醒醒!”
“哎呦!”
“老实说,为什么非要致我们于死地?”
“有族人早看见了你们的木舟,告诉了我!说是能上天,能下海,奇异无比!”月命龇牙咧嘴,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道。
“原来是起了贪心?!”应龙盯着他,笑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月命跪伏额头触地,”你们是苍天下凡,最勇猛最伟大的勇士!”
应龙仔细观察,见月命卑躬屈膝,还掩饰不住的一丝深深恐惧,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我们待几天就离开,希望能和睦相处!”
“仰苍天为誓,你们就是我们部落的神灵!”月命连连叩拜。
“行了,你们先好好养伤,我们回去了!”
“不不,我们要为你们准备最好的食物!”
“还想下毒?!”
“不会不会了!”
“你那菜我们吃不惯!”
“大人敬请放心!”
应龙想了想,颔首应允,也要瞅瞅这月命还有什么鬼蜮伎俩,转头对执明道:“给他们治治吧”。
“嗯!”执明妩媚一笑,“让我看看!”
傍晚,篝火摇曳,树架上插着一只整羊,已烤成焦黄,滋滋油亮,香味扑鼻。
应龙等围坐,月命几个首领小心翼翼从旁陪着,执明妙手回春,短短数个时辰,他们伤势早好了大半,又是惊异又是崇拜,真正地发自内心,敬若神明。
烤羊没有太多的调料,只撒了些粗盐,原生原态,火候极好,反而更别有一番滋味,颇快朵颐。
正吃着,月命一招手,走过几个十八九岁、陌生的女子,月命身旁一人站起,不知从哪找来一个鼓,陶土所制,两面蒙皮,双手敲打,声音雄浑响亮。
女子轻扭腰肢,款移莲步,踏节而舞。
她们仅仅胸背遮着两片麻布,里面不着丝缕,莲藕般的胳膊,纤柔的腰肢,双腿修长白腻,尽裸露在外,俯仰起合之间,乳峰轻颤、小腹平坦、翘臀浑圆,辗转盘旋中,映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时隐时现,春光旖旎,诱惑无限。
连神斗都微微有些发呆。
“好看吗?”女节抿嘴,轻声问道。
“嗯?”神斗一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