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兰白龙驹不假,可是这性子却和以往不大一样。这匹马性子温顺,但就是倔得很。”
刘老三擦了擦额头上乍现的薄汗,继续解释道:“这马儿来我这里已经有三月有余,平日里我好吃好喝的供着,本想着届时献给哪位大官人。”
“可未曾想,即使是照顾了三月的马夫,也训不了这马儿一点。凡是不如了它的意愿,便摆出了不理人的架势,草料也不吃了,也不走动了。”
“方才听商官人说想要一匹温顺的马,眼下只有这一匹了。”
刘老三说完,便偷偷观察着几人的神色。
听到这里鹿闻他们哪里还有不懂的,不过就是想给这马找个下家。现今这儿的人都喜欢烈马,以凸显自己的神勇,温顺的马倒也冷落了下来。
鹿闻上前拍着刘老三的肩膀,似有些怒气,“嘿,你这话说的,拿我哥当冤大头呢?”
这马说的难听了就是一脾气不好还难伺候的主儿,说是名贵,但骑不到,光是养着这心里头也是来气儿啊。
刘老三连忙摆手,否认道:“不不不,大官人们咱哪里敢呢!”
“我看你就是敢!”方宇卿接上鹿闻的话,直接说道。
“不敢不敢!”刘老三心里是叫苦不迭,方才他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谁承想鹿闻他们竟然不买账。
他原以为这马儿占着个名头,能有人买的。可这马儿脾气实在是古怪,达官贵人们虽然喜爱名马,可又不是非这白龙驹不要,还有更多名贵的马儿呢。
现今养着这马儿,他都是用最好的草料,钱他投进去了,人也时刻盯着,他见不到个奔头,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商礼从这马出来之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果真是名马,这颜色竟无半点杂色,模样也甚是好看。
她很是喜欢。
那白龙驹似有所感,歪头看了商礼一眼,打了个响鼻。
商礼轻笑,果真是个脾气不好的。但不过就是府里头多养一匹马而已,她陆家还是能养得起来的。
见鹿闻和方宇卿还似要刁难那老板,商礼及时说了话,“好了,别再刁难老板了,这马儿我要了。”
“二哥!”
“哥!”
方宇卿和鹿闻一同叫着商礼,还想让商礼多斟酌斟酌。
“这老板明显诓你呢,你怎的还上当!”鹿闻大声嚷着。
“左右不过是一匹马的事情,况且这匹马瞧着我也是喜欢,养在府里也是不错的。”商礼眼睛带笑,看的出来,商礼很喜欢这匹马。
鹿闻想说的话哽在心头,算了算了,哥想要就要了。
商礼给刘老三解了围,刘老三悬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若真是争辩起来,这里头的
大官人他谁也不敢得罪。
都是东京有名的官人,他怎的敢惹的,但就是这财字头上一把刀。
“老板,算一下,这三匹马加上这白龙驹,一共多少些钱。傍晚时分上我鹿府去。”
既然说好了鹿闻结账,自然就得他结账。
刘老三应下,给鹿闻几人都少讨要些钱,毕竟这烧钱的白龙驹算是卖出去了。
几人走时,刘老三不由得多看了眼落在几人身后商礼,果真不愧是东京的头名郎君啊。
处事不惊,张弛有度。
待几人走出了车马行,都过了一个半时辰,索性几人一合计,寻了个酒馆喝酒吃饭去了。
路上几人说说笑笑,在这热闹的街道上,张扬快活。
鹿闻带着街道的喧嚣,和方宇卿一同,说到近况,说到将来。
身后的宋翰彦和商礼比起他俩来则是显得沉稳得多。
宋翰彦见着商礼好心情,前面的两个人也顾及不到他们这里。他才敢跟商礼说些悄悄话。
“这将一月,晚舟可还适应?”宋翰彦眼中关切,他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早入朝的,这朝中之事也确实是有些乌烟瘴气的。
他是大哥,向来是个忠厚稳重的人。关心自家兄弟,自然也是一个大哥该做的。
“还好,都可以适应,大哥不必担心。”商礼说的真切,她的神情中自带着一股坦然和从容。
宋翰彦看着商礼笑了,是了,他最是让人放心的了。
他眼中带着欣慰,想动手拍着商礼的肩膀,却突然想起商礼是不喜他人触碰的。
于鹿闻而言,商礼也说过不少类似的话,可奈何鹿闻是个不长记性的,加上身材高大,总是让商礼猝不及防。
宋翰彦只得点了点头,“大哥知道你要胜出他人许多,但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商礼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我明白的,大哥。我会小心行事。”
两人并肩而行,宋翰彦不时地侧过头,看着商礼那沉稳而温润的眼神,他总归是自豪的。
他不过是国子监的司业,接触更多的是国子监的事务,待到商礼真正踏入朝堂,宋翰彦只能祈祷,让商礼更顺遂些吧。
他往后也帮助不了商礼什么事情了。
“等到再安定些,想必官家就会提及你与青安公主的婚事,届时东京的官员们也会蠢蠢欲动。晚舟可想好了人选?是哪家的小娘子?”
宋翰彦真是像极了那些关心家中小辈的爹娘,让商礼不禁后脊有些发凉。宋翰彦说的确实是实话,届时她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可怎么解决也是一大难题。
总不能是耽误了这东京中小娘子的幸福,同为女子,她怎可做这样欺上瞒下的事情来。
宋翰彦见商礼实在是犹豫的神情,半开玩笑的说道:“恰巧家妹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晚舟可否一试?”
商礼突然间瞪大了眼眸,露出些惊慌,立刻反驳道:“大哥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都说是伴君如伴虎,这眼下形势尚不明朗,晚舟暂时未想好成家的打算。也是怕连累未来岳丈一家子。”
宋翰彦自是知道商礼所言不假,可是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时间尚早?他最少猜测还有四五年的安生日子。
况且不论有无战况,大晟再坚持个二十多年都没有任何危险可说的,倒是商礼,夸大了些说辞。
宋翰彦也不愿与商礼争辩,点头算是认可了商礼的话。他也是知道商礼的不情愿。
不过,宋翰彦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你可是还心悦青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