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准什么?”商礼装傻充愣道。
陆绣那可是商礼肚子里的蛔虫,拿起筷子另一头就要打商礼的额头,“跟谁俩呢,你难道会不知道秦漪在六月二十一日那天成亲?”
商礼瞪大了双眼,摇摇头道:“不知啊,我不知道的。”
陆绣白了一眼商礼,也不再问,只是又接着这个话题,问道:“那是白天走,还是晚上走?”
商礼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不知。”
“不提这事也罢,届时你自己定夺。现在,正好衬你心情不好,我顺便把我的事情和你一起说了吧。”陆绣显然十分开心的说道。
商礼嘴角抽搐,她娘还真是……幽默风趣……
“娘的事情是指?”商礼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绣忽然间眉上带着自信的色彩,望着商礼时候满是期望,道一声,“偷了商家!”
“咳咳咳!”商礼怀疑,这个家不是她爹死就是她疯。
陆绣拍了拍商礼的肩膀,安慰她说道,“娘知道你心里头高兴着急,但不至于这样。”
“娘,娘,您可消停点吧。”商礼连忙劝阻着陆绣,再过几年,商礼都怕陆绣让她带头把商家都给抄了。
陆绣摇着头,嘴上说商礼不懂,“你不懂,你不懂。”
“晚舟啊,你知道吗?其实你不姓商的。”陆绣的眼睛里有着遗憾。
这可把商礼吓了一跳,难不成她爹另有其人?所以陆绣才这么急切的要商家?
“那,那,那我爹是谁啊?”商礼试探性地说道。
陆绣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直接一巴掌拍在商礼的脑袋上,“你爹还能有谁!不就是商锦这个死人吗!”
商礼捂着头,有些疼呀!
“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当初应该姓陆!跟你娘我姓!”陆绣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不是你爹说跟我姓你爹族里头给咱娘俩断钱,要不然你娘能靠丞相的俸禄活的这么潇洒吗?!”
商礼嗯嗯的点头这回她听话了。
陆绣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别跟商礼一般见识。“对了,这回你回去,路上就叫陆礼知道了吗?”
商礼不懂,随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呀?”
陆绣朝商礼微笑道:“因为我说的就是对的,你还要再问吗?”
察觉到陆绣很危险的微笑,商礼讨好的向陆绣笑着,“不问了不问了。”
“不问了就赶紧吃饭,一会儿饭都凉了。”陆绣睨了一眼,随后自己开始吃饭。
商礼笑了笑,也开始吃饭。
在陆绣身边,商礼总觉得明天又是很好的一天,好到都可以想象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暖洋洋,暖洋洋的。
从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当冬日的阳光逐渐有了暖意,不再是吝啬的施舍,而是慷慨地穿透薄雾,洒下回响。
积雪在暖阳的拥抱下,羞涩地褪去雪白的衣裳,化作点点晶莹,悄然渗入沉睡的土壤,滋养着即将觉醒的生机。
春使送信,不再是凛冽刺骨,绿意盎然间,恍然若梦般惊醒,淋湿身后青衫。
“咚!”
“咚!”
“咚!”
敲锣打鼓的声音震天响,欢欢喜喜的日子东京百姓津津乐道,今儿是六月二十一,她们大晟朝青安公主结婚的日子。
青石板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无不议论纷纷,津津乐道于大晟朝青安公主的婚事。
那公主府的女使都沿街送了三圈的铜钱,那一贯贯的铜钱真真儿是让人眼馋。
沿街的茶楼酒肆,更是人声鼎沸,宾客满座。这酒楼也是公主的手笔,今儿啊,全不要钱!
“吉时已到!新人入堂!”
随着司仪的一声喊,众人眼看着两位新人入了堂。
许瑜华经过好久的训练,已然脱胎换骨,身姿修长,样貌尚佳,举止儒雅。任谁看了也绝不会将她和当初那个进公主府都抖得不行的人联想在一起。
身旁的秦漪由红盖头披着,虽瞧不出甚的容貌,但是那腰身不堪盈盈一握,青丝如瀑泻肩头,轻移莲步生风韵,伊人倩影醉心丛。
众人不得感叹一声,这驸马好艳福。
但那佳人移步时却一顿,秦漪似有所感的隔着盖头,她隐约望见驸马府角落处的那个人熟悉的身影,那道目光落在身上让她心底发慌。
许瑜华在一旁轻声问道,“怎的了?”
秦漪微微摇头,未语,只得继续走。
停顿的步子,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心动了。
心动一分,因果便多一寸。一分一寸,便是生生世世为爱所困。
沈复和鹿闻并肩,鹿闻看着这热闹劲头,问道:“来了吗?”
鹿闻像是缺心眼般问了一句,可是沈复知道鹿闻说的是谁,靠近了鹿闻说道:“他怎的能不来!”
“你瞧着,那角落里的,是何许人!”
鹿闻顺着沈复的手指一看,在驸马府中的一块小地方,正是瞥见了商礼。不由分说的,鹿闻便拉着沈复过去。
拉着沈复过去的时候,鹿闻才发觉商礼是何等的失落,周身的悲伤都要溢了出来,鹿闻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商礼只是眼眶微红,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可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了。
沈复闻到,商礼身上有些酒气,余光下便瞥到了商礼右手上提溜着的一坛酒,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也不知商礼拿在手上,烫不烫手。
“你喝了多少酒?”沈复问道。
商礼吐出些浊气,语气有些埋怨道:“就拿了她一坛子酒,偏生的这般难喝,现在就喝了半坛子。”
商礼发红的眼眶看着沈复,说道:“那十坛子第一江山我差人送你府上了,我可没忘。”
沈复也忽然难受起来,见友人这般,心中也忽然有些懊悔,还不如他输了呢。
“一拜天地!”
高喊的一声,让商礼的心瞬间空了一块,难受得紧。
“晚舟哥,咱们先回去吧!”鹿闻关切的看着商礼,说道。
商礼摇了摇头,对着他二人说道:“来这儿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你们好生处着,我先走了。”
鹿闻想到这里还有唐婧珂也是摇了摇头,只好遗憾的说道:“那明天咱们再出来喝酒吧。”
沈复也在一旁附和,“就是,明儿咱们再出来玩。”
商礼准备今天走的消息谁也没有告诉。
商礼笑道:“嗯,再会。”
就是这一声再会,隔了不知多少春秋。
商礼转身便走,身后又传来那一声,“夫妻对拜——礼成!”
商礼忽然猛喘几口粗气,眼前竟有些模糊,随后单手撑在一棵树上,半坛子喜酒洒了一地,商礼喉咙里忽然翻江倒海,遂将肚子里的喜酒吐了个干净。
自此,东京出了个不擅饮酒的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