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听话,回东京之后,才是真正的考验。”秦漪揉着商礼的脸,轻声说道。
“回东京…可,新阳…怎么办?”商礼根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新阳如何了。
虞淡月在一边看了一眼商礼,又转过头去,说道:“你醒来之时,已经过了五六日,现在你不在新阳,这里是别的地方。”
“新阳已经平叛成功了,你不用再回去了。”
商礼挣扎着起身,不可置信道:“平叛成功…?那之前呢?之前算什么?二十几天无援军!”
秦漪拍着商礼的肩膀,安抚着商礼的情绪,说道:“晚舟现在还在认为,这只是一场战争吗?当战争不计后果,死伤无数的时候,那些就不是战争,是杀戮。”
“他们是有目的而来的。”
秦漪没有把话明说,可商礼却直觉是冲着她而来的。
商礼指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垂下眼眸睫毛轻颤,心悸的问道:“是…为我而来的?”
“是。”
商礼忽然抬头看着秦漪,眼眸中是震惊,嘴唇颤抖,脆弱不堪。
“殿下可知道是谁?”商礼抬起的眼眸中带着血丝,显得楚楚可怜。
秦漪抬手摸了摸商礼的脑袋,语气颇有些不忍,说道:“是秦量。”
“秦量?”商礼忽的皱起眉头,在她印象里,秦量的角色向来是那种闲云野鹤,一心想要平安顺遂的王爷。
未曾想,竟是这般人。
“更多的谜团,还需要晚舟和我一起解开,不知晚舟可否愿意?”秦漪眉眼弯弯,犹如新月挂于夜空,月光温柔洒满湖面。
月光下商礼的心如湖面被风吹拂,泛起涟漪。
秦漪伸手牵起商礼握到发白的手,柔软的触感让商礼脸色发怔。
商礼失神的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她会爱慕秦漪一生一世,眼前这个女人,她强大、果敢智谋,深情坚定,为理想奋斗时的模样,运筹帷幄的模样……都令她着迷。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秦漪喜欢,但是她很喜欢秦漪,她不想放手。
倘若秦漪知道彼时商礼的想法,那么秦漪会笑着看着商礼,同时告诉她,商礼在她眼中也如此。
因为爱的本身就是看见,看见对方各种美好的品质。
“好,等我回东京,我们一起。”商礼看着秦漪,眼眸里露出些真心实意的笑,
“殿下,我们一起回东京吗?”商礼觉得自己的话中有漏洞,补充说道。
秦漪忽略商礼眼眸里的殷殷期盼,在商礼逐渐失落的双眸中,秦漪摇了摇头。
她缓缓地说道:“我本是私自出京,东京之事多繁杂,你既无事,我便要走了。”
“有事的,有事的。”商礼急切的说道,动作大了些,牵扯到伤口,让商礼动作一顿,脸上瞬间换上了难耐痛苦的神色。
秦漪当即上前,想扶着商礼躺下,关心的说道:“既然有事,就该好好躺下,不要动了。”
商礼顿时不再闹了,反而是看着秦漪,说道:“殿下的伤口处理了吗?昨晚我失心疯,伤了殿下,罪该万死……”
“嘘!”
秦漪伸出食指抵在商礼唇边,开口说道:“玉簪之事晚舟不必挂怀,皆是小伤,不深。昨晚已经上过药。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都应该在昨晚一并忘却。”
若非今早知晓粮仓之事颇有疑点,她真的会以为她们陌路了。
若真是那般,她也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们都应该忘掉不愉快的,现在你好好的,我就很庆幸。”
秦漪在商礼耳边说着。
商礼瞥着秦漪的神色,恍惚之中,她觉得秦漪与一样东西重合。
是鹿闻给她带来的画像。
鹿闻啊……死了。
鹿闻给她带来她妻女的画像,她却连鹿闻的尸骨带不回。
商礼一瞬间情绪低落的明显,那样沉闷悲伤,秦漪轻而易举猜到商礼在想什么。
忽然,商礼感觉到额头上一凉,随后眼前便一黑。
是秦漪遮住她的眼睛。
“鹿闻的尸首我已经找到,已经让人运回东京,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
同时,鹿闻也是她的友人,虽然她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但是并不妨碍这是一份难得的友情。
况且,还有钰瑶那边,她于情于理都应该的。
“他那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生前若是要你做他事,你便尽人事,他也不会怪罪于你。”
商礼张了张嘴,喘了几口粗气,良久才道:“谢…殿下…”
“待你伤好之后,便可回东京,届时的东京,风谲云诡,晚舟要小……”
秦漪正说着话,却感觉到掌心略微的痒意,商礼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划过她的掌心,让她忽然停住喋喋不休的话。
秦漪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完,道:“要小心。”
“让淡月先喂你吃着东西,我去处理点事情好吗?”
秦漪的呼吸声重了些,话中带着商量说道。
商礼当然不可能拒绝秦漪的话,说道:“殿下尽管去,这里有师姐便好。”
“嗯,我午时再来看你。”秦漪对商礼笑笑,之后便对虞淡月点了点头,脚步有些急促的出了门。
门外,是九和在等着秦漪。
九和一见到秦漪,便迎了上去,扶着秦漪,而秦漪便靠着九和。
九和担忧道:“殿下可要再服药?”
秦漪神色忽然有些疲倦,道:“嗯…先扶我回去,午时叫我。”
“是!”
屋子里,虞淡月拿着粥,看着商礼,和商礼大眼瞪小眼。
“师,师姐…那个,你要不要先扶我起来,再喂我吃点东西?”商礼看着虞淡月冷着脸,试探性的说道。
“你躺着不能吃吗?”虞淡月来到商礼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商礼。
淡淡的压迫感让商礼有些不适,道:“可能吃起来有点费劲。”
“费劲那就是还能吃,你张口就好,我不嫌弃你碍事。”
虞淡月吹着手中碗里的粥,说道:“如果我扶你起来,你坐着,我喂你,那样太暧昧了。”
“你已有良人,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