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回府后,对今儿在朝堂中所发生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柳映楚在时,他有个出主意的人。
眼下柳映楚不在,他只能独自步入房间,喝几杯酒,尽可能冷静下来,心里忽然生出一条妙计。
是啊,今儿朝堂之上,率先站出来帮他的,是房龄,其次,是凌天。
房龄身为三朝老臣,办事向来都是帮理不帮亲。
凌天却不同,一个凌侯府的浪荡公子,如今穷得都雇不起下人,在朝中没有人愿意与他为伍。
如今,他看他被封亲王,昨日提着五茅酒前来道贺,今儿朝堂之上又来帮他。
他多次抛出橄榄枝来,也理应做出回应。
思虑片刻,赵无忌起身,喊来下人。
“去找账房给本王准备一千两黄金,等会儿让人抬着,跟本王去一趟凌侯府。”
下人面露难色,说:“王爷,家里所有账目都是高管家在管。”
“如今高管家受伤,如果想要拿银子,要去找老夫人。”
赵无忌额头上布满黑线。
他虽心里明白,王府这些下人,必须抓紧做出调整。
但与家里下人与他作对相比。
眼下更重要的,是抓紧培养他的势力。
念及此,赵无忌黑着脸,来到上房所在的大院内。
还未到上房门口,赵无忌听到高鹏军在房间中带着哭腔正在倾诉,“老夫人,想我为王府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如今,王爷他居然如此待我,还有……呜呜呜……柳映楚这个臭娘儿们,她算个什么东西呀!”
“一个罪臣之女,竟妄想在王府作威作福,老夫人,您难道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赵王氏坐在床边,看着刚从医馆抬回来的高鹏军,她再没有往日那份激情。
打昨日与凌天见面,赵王氏感觉魂都快被凌天这个小男人勾走。
她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定会浮现出凌天的身影。
那刀削般的面容,炯炯有神的双眼,一口洁白的牙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青春年少的气息。
再看床上伤痕累累,个头儿矮小,贼眉鼠眼,最关键的是,头顶黑发中间,竟还生出一撮白发来的高鹏军,她立马不爱了。
不等她起身让人先把高鹏军抬出去。
赵无忌在门外听得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上前,二话不说一脚将房门踹开,往床边走来时,大声骂道:“混账东西,怪不得老夫人会如此嫌弃柳将军。”
“没想到都是你这厮在背后嚼舌根子,你算什么东西?还配躺在老夫人的床上?给本王滚下来!”
说着,赵无忌亲自动手,一把抓住高鹏军的头发,顺势一拽,将他从床上拽下来。
高鹏军疼得吱哇乱叫,高呼救命。
赵王氏没昨日那般激动,只对赵无忌叹口气,低声劝道,“忌儿,算了吧,他都已经这样,你饶他这条狗命吧。”
“另外,是本宫让医馆的人暂且将他放在这张床上的,本打算找他问清楚家中的账目,然后将他送到前厅,但本宫还没来得及细问,你却来了。”
高鹏军这边傻眼。
尤其是,听到赵王氏说他这条命,乃一条狗命时,他仿佛和做梦一样。
狗命?也不知道谁曾将他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说什么小乖乖,你是我的小心肝?
也不知道谁告诉他,以后要让他在这王府之中,颐养天年?
结果他废了,他这条命成一条狗命了!
高鹏军看向赵王氏,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这种老女人,更是如此!
他愤恨之余,眼瞅赵无忌沙包大小的拳头又朝着他脸上招呼过来,只能强压着心中不甘,忙对赵无忌求饶:“殿下饶命,饶小人一条狗命吧。”
“小人……以后再不敢背后说柳将军的坏话!”
赵无忌这次算是长点脑子,他知道,眼下王府账目都在高鹏军手中。
若把这厮打死,账目乱掉,府中那些下人,不知道要从中捞取多少好处。
他一把将高鹏军抓起来,掷地有声地说:“狗东西,你给本王记住,你只是王府的一条狗!”
高鹏军眼中噙着泪水,不断点头:“王爷说得对,小人是王府一条狗,是一条狗……”
赵无忌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上,眼角余光,瞥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侧着身子,眼中闪烁着些许泪花。
好在,她没有与昨日一样,对哭天抹泪的让赵无忌宽恕高鹏军。
见此情形,赵无忌冷哼一声,坐在旁边椅子上,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你是本王府中一条狗,那你叫几声吧。”
高鹏军脑子里嗡嗡作响,两天前,他还曾躺在床上,看着老夫人满脸堆笑地在他床上喊他小心肝。
没想到,转眼他要趴在地上,当着老夫人及赵无忌的面,学狗叫。
高鹏军转过头,眼中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替他说句话。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老夫人对他所展现出的眼神,选择无视。
赵无忌见状,一脚踹过去,“等什么呢?你今日若不叫,本王再让人打断你一条胳膊!”
高鹏军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小人叫,小人叫……汪……汪汪汪……”
赵无忌心头的怒气总算逐渐散开,他收回心思,对他一字一句地说:“别再乱吠,马上差人去给本王准备一千两黄金,本王等会儿要用。”
高鹏军未曾开口,赵王氏满是疑惑地问:“忌儿,你要这么多黄金做什么?”
赵无忌冷哼一声,瞪一眼赵王氏,说:“亏得我那个好舅舅,今儿朝堂之上,竟弹劾本王!”
赵王氏心头一紧,连忙问:“你说什么?你舅舅在朝堂上弹劾你?这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