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旁边是否有人在看,把长刀夹在胳肢窝,两手捧着烧鸡,微微闭着眼睛。
她只顾张开嘴将烧鸡不断塞入口中,也不咀嚼,硬生生从嗓子眼咽下去。
蓉儿跟在凌天旁边,当她看到柳映楚变成这模样,她也有些心软。
尽管她知道这种女人变成这样实属活该。
但她也是女人……
“公子,这……”蓉儿小心翼翼地开口。
凌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柳映楚说:“柳将军,你还是来里面吃吧。”
柳映楚刚才光顾着吃鸡,压根没去看旁边是否有人。
她冷不丁听到有人喊柳将军,心头一颤,正打算否认,转身看到凌天的身影,柳映楚傻眼。
她两手捧着烧鸡,呆呆地盯着凌天看十几秒,方才回过神来。
她顾不上想为何会在这里看到凌天,更顾不上问凌天为何会出现在天东省地界!
柳映楚只有一个念头,走,快点走,千万不能让凌天认出!
一旦被凌天认出来,她这张脸,将会彻底丢光。
想到这点,柳映楚迅速将烧鸡塞入怀里,提着长刀,顾不上再去将贾富贵给干掉,低着头,忙朝着站在路边吃草的叫驴走去。
凌天见此情形,只给蓉儿一个眼神。
蓉儿迅速上前,对柳映楚说:“柳将军,你等等,既然在这里撞见,你何不与我们一起吃顿饭呢?”
柳映楚急忙说:“你们认错人,我……我不是什么柳将军。”
说着,柳映楚抓住驴缰绳,打算翻身上驴。
乖巧没几日的叫驴,见柳映楚又打算骑他,还是在他正吃着嫩草的时候,驴脾气又犯。
它后蹄子用力往地上一蹬。
纵身跳起来时,嘴里发出高亢嘹亮、悠长婉转的叫声。
柳映楚怀里的烧鸡,这时掉在地上,沾满泥土。
蓉儿见状,急忙抓住柳映楚的手腕,说:“柳将军小心!”
柳映楚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班师回朝前,曾一度觉得,成为王妃后,将会享受荣华富贵,将会彻底成为人上人。
但如今,她这样,还是人上人吗?
“我不是柳将军,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走开……”柳映楚大声怒斥,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下来。
蓉儿紧抓着柳映楚的手腕,说:“柳将军,虽说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什么,但你不考虑考虑你自个儿,难道还不考虑考虑你腹中的胎儿吗?”
“孩子是无辜的呀!”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柳映楚彻底破防。
她泪如泉涌,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贾富贵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凑到门口。
他没有壮着胆子出门,而是站在凌天身后,探头探脑地看着蹲在地上伤心痛哭的柳映楚,很小声地对凌天问:“公子爷,这咋回事呀?柳将军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天瞥一眼贾富贵,似笑非笑地说:“还不都是你害的?”
贾富贵急忙说:“公子爷,您别吓唬小人,小人……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加害她呀。”
“对,公子爷,您在路上曾对我说,这柳将军是当朝金玉将军,您不是骗我吧?”
“您看看她这样,手里要是能拿个破碗,活脱脱是乞丐,怎么可能是朝中风光无限的金玉大将军呢?”
凌天对贾富贵的询问,只丢下不多几个字,“爱信不信。”
简短的回答,让贾富贵再次紧张起来。
他原本打算对凌天追问几句。
没等他开口,凌天已经朝着柳映楚面前走去。
见此情形,贾富贵不敢追过去,只能和乌龟一般,缩头缩脑,躲在客栈内偷看。
凌天来到柳映楚面前,站住脚,问:“柳将军,起来吧,先去客栈吃些东西,再说别的事吧。”
凌天此举,不是好心收留。
自柳映楚做出与他退婚的决定,他心中已经生出主意,这辈子,柳映楚只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既然是他手中的棋子,凌天自然清楚对于棋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一枚棋子,想要发挥更大的作用,前提必须是在棋盘上才行。
更何况他这盘棋,才刚开始没多久,若将柳映楚这枚棋子丢掉,那接下来不好玩呢。
结合柳映楚的状态,他这次要是不顺带着把柳映楚施舍点吃的,设法将她带回京城,保不齐,这娘儿们真有可能会死在回京的半路上。
若出现这种情况,那他的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
柳映楚抬头,眼中的眼神极其复杂,直勾勾盯着凌天许久。
柳映楚缓缓站起身来,对凌天伸出手,“凌侯爷,如果你念在往日旧情的份上,能否借给我一万两银子?”
凌天明显一愣,感到有些可笑地对柳映楚问:“柳将军,你莫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呵呵,昔日旧情?昔日我们之间存在情感吗?”
柳映楚心头一沉。
她眼中失望的眼神更加浓重几分。
本以为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凌天哪怕不给她借一万两银子,五千两,总是没问题的吧?
但如今,看凌天说话时的表情,估摸着别说五千两,五百两,都不可能借给她。
果不其然,在柳映楚思虑之际,凌天开口,不紧不慢地说:“柳将军,我今日念在你是季王的未婚妻,腹中还怀着季王的骨肉,请你吃顿饭!”
“另外,你若愿意的话,能与我和蓉儿还有贾富贵,一同回京。”
“至于说找我借银子,呵呵,你觉得可能吗?”
其实说白了,凌天是不想让柳映楚这么轻易消失在棋盘上。
只可惜,柳映楚听到凌天这番话,却误会凌天的心思。
在她看来,凌天不给她借银子,还邀请她一同回京。
这家伙明明是心里还没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