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流风波
作者:香灰琉璃   走出抑郁的夜晚最新章节     
    或许,你正站在这个故事的边缘,心中满是不信与疑惑,以为这只是我笔下虚构的哀歌,一场精心编排的悲情剧目。但请让我以最诚挚的心灵之声告诉你,这每一个字句,都如同刻在我灵魂深处的烙印,真实得令人窒息。它们不仅仅是过往的碎片,而是我一步步深陷绝望泥潭,直至心灵最幽暗角落的见证。
    若非那份绝望深至骨髓,我或许永远无法鼓起勇气,将这些沉痛的记忆,如同剥茧抽丝般,一一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今,我能够坦然述说,正是因为我已穿越了那片阴霾,重新找回了站立的勇气。
    抑郁,它虽如暗夜般漫长,但只要心中有光,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当那位老太婆的身影在教室门口若隐若现,我便如同条件反射般,迅速整理好桌面上的物品,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悠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迈向教室外,用行动宣告着对这门外语课的彻底罢课。我的步伐中带着几分不羁,几分决绝,仿佛每一步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我对这位教师的不满与抵触。
    起初,老太婆的咆哮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猛烈而短暂,她气急败坏地试图追上我,嘴里不断喊着让我回去的话语,但那些声音很快就被我故意拉长的步伐和逐渐远去的背影吞噬。连续两周的较量,她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徒劳的追逐,选择了放弃,那份坚持似乎在一夜之间被现实的无奈所击垮,留下的只有教室里回荡的空洞与沉默。
    与此同时,老太婆的形象在校园里悄然发生了变化。美术课上的冲突后,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教师,她的私生活与工作之间的界限模糊,对待学生的态度更是令人诟病。刘老师的离职,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她管理班级的无能与对学生情感需求的漠视;而邹老师对我的偏爱,则成了她行为不端的又一佐证。一时间,她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其他班级学生茶余饭后的谈资,讽刺与嘲笑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裹。
    而我,则在这场风波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乐趣。早晨,当同学们还在与困意作斗争,顶着黑眼圈强打精神晨读时,我还在温暖的被窝,享受着宝贵的睡眠时光。待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教室,准备迎接新的一天时,我却带着老妈精心准备的早餐,悠然自得地走进教室,看着他们的脸,让我不禁嘴角上扬。晚上,当同学们正埋头苦读,为作业发愁时,我已背上书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教室,在校门口的小摊上挑选着心仪的零食,随后骑上自行车,穿梭在夜色中,心中满是即将看到的动画片和对老爸手艺的期待。
    我的这一系列行为,无疑在班级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同学们或是不解,或是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与畏惧。他们不敢直接面对我,只能在背后窃窃私语,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然而,这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我这一年多被霸凌路上的小插曲,我享受着这种被人关注却又无法触及的感觉,让我好好记住他们这些丑恶的脸,记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他们最好的反馈。
    那时的我,愤怒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理智的港湾,心中唯有反抗的火焰熊熊燃烧,对立与冲突成了我生活的常态。我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盲目地冲撞着每一个浪尖,却忘了在风暴中寻找一片宁静的港湾,做自己灵魂的避风港。
    每一次与现实的激烈碰撞,都让我遍体鳞伤,直到夜深人静,疼痛涌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渴望慰藉的凡人,我的心灵同样需要休息与疗愈。然而,这份孤独与无助,如同沉重的枷锁,让我难以呼吸。我渴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哪怕只是倾听我的心声,但环顾四周,却发现连最亲近的父母,却也以为我身处升学压力的重重包围中,无法给予我足够的理解和支持。
    我,仿佛被遗弃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独自面对这无尽的迷茫与挣扎。
    在那段日子里,我与史老师的矛盾,不仅在我们两人间肆虐,更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投下了阴霾,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总免不了带上几分揣测与同情,仿佛一场即将上演的默剧,每个人都在期待着剧情的转折或新高潮。
    初二学年的尾声,一个名为“分流”的话题,悄然笼罩了整个教育体系。这个词,在现今社会听来或许略显陌生,但在那时,它如同一张冰冷的判决书,无情地将学生划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九年义务教育的口号在现实中显得苍白无力,它更像是一道华丽的幌子,掩盖了教育资源分配不公的现实。学习优异的学生被捧上云端,享受着光环与优待,而那些在学业上稍显吃力的学生,则被视为累赘,被以“为你未来着想”的幌子,推向了职高的大门,仿佛那里就是他们注定的归宿。
    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其操作之隐秘、手段之直接,令人咋舌。老师们成了执行者,他们逐一找上那些成绩不佳的学生及其家长,用一番番看似合理却充满偏见的言辞,试图说服他们接受这早已预设好的命运。教室里,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同年级的同学们,有的因即将步入普高而沾沾自喜,有的则因被分流至职高而黯然神伤。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又对这种不公感到愤怒与无力。
    我和其他班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常常在放学后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低声诉说着对“分流”政策的不满与不解。我们讨论着教育的本质,质疑着这样的制度是否真的能够培养出社会所需的人才,还是说,它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淘汰与筛选?每一次的交谈,都像是在为心中的那份不甘与愤怒寻找出口,虽然微弱,却也坚定。
    确实,对于中考分流制度,其影响之深远,远非表面看似简单的学业路径选择所能涵盖。我们不得不深思,当学生们尚处于青春期,心智尚显稚嫩,身体也正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过早地面临职业分流的抉择,无疑是对他们个性发展与潜能探索的巨大束缚。这种制度下的孩子们,往往还未能充分理解自己的兴趣所在,更未能在更广阔的知识海洋中遨游,便已被迫踏上了看似既定实则充满未知的道路。
    国家在教育资源上的巨大投入,若仅换来中职技术教育领域的成效不彰,实属可惜。这不仅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更是对孩子们未来可能性的限制。试想,若能将这部分资源更多地倾斜于普及普通高中教育,不仅能让更多孩子享受到更全面、更系统的知识教育,还能在更大范围内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与创造力。厨师班、美发班、会计班等职业技能培训,固然有其存在的价值,但不应成为青少年教育的唯一或主要出路。
    进一步而言,即便是未来选择成为农民工,也绝非仅凭初中学历所能胜任。现代社会对于劳动力的要求日益提高,普通科学知识的匮乏将严重制约个人的职业发展空间与生活质量。因此,普及普通高中教育,不仅是对学生个人发展的负责,更是培养具备基本科学素养、能够适应未来社会需求的合格国民的迫切需要。
    尤为令人担忧的是,“分流教育”所带来的不公平性。它像一把无形的尺子,在学生之间划出了清晰的界限,而这种界限的划定,往往与家庭经济状况、地域差异等社会因素紧密相连。中考分流,更是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加剧了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均,使得原本就存在的教育鸿沟愈发难以逾越。我们呼吁,教育政策应更加科学、更加人性化,避免成为加剧社会不公的推手,而是成为促进社会公平与进步的强大动力。
    史老师紧握这次机会,频繁出入校办,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利用教授级别的权威,对校方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校办领导见状,不得不亲自找我深谈,他们的言语中满是劝慰与无奈,反复阐述着为了大局考虑,希望我能够主动让步,选择一条与史老师不再有交集的道路,去追寻自己真正热爱的专业。每一次交谈,都像是一场心灵的拉锯战,我坚守着自己的立场,绝不妥协。
    我的父母在得知此事后,虽被校方请去谈话,但他们并未盲目顺从校方的建议,反而以开明的态度,表示尊重我个人的选择与决定。这份支持,是我没想到的。
    我向校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每一条都经过深思熟虑,旨在维护自己的权益与尊严。
    首先,我质疑分流制度的公平性,为何全年级排名前十的我,却要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若我需离开,那么排名在我之后的所有学生也应一视同仁,共同面对这一选择。
    其次,我明确表示,唯有考古能激发我的热情与梦想,我要求校方提供转校至拥有考古专业的机会。
    再者,史老师,我坚持认为,这场纷争的根源在于她的无端指责与造谣,她应与我共同承担后果,一同离开这个充满不公的地方。
    我的坚持与抗争,逐渐在校园内引起了些许共鸣。那些原本在老师劝说下动摇的学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他们看到了我的勇气与坚持,纷纷撤回了分流申请,选择与我站在一起,共同对抗这不公的命运。校办面对我这样倔强的学生,显得束手无策,最终不得不重新寻找针对我的解决方案。
    六月的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平凡的日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校园内,绿树成荫,微风轻拂,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与惬意。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广播声打破:“请注意,下午将有教委的主管领导莅临我校进行例行检查,请各位师生务必遵守纪律,按时上下课,并确保校园环境的整洁。”这则通知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回荡,却偏偏漏过了正在校门口那家老旧豆皮摊前大快朵颐的我。
    我,一个对学业谈不上热衷,却对自由无比向往的初中生,正沉浸在豆皮那独特的香气与辣酱的热烈碰撞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手中紧握的零食袋和冰凉的汽水,成了我在这炎热午后的最爱。
    因为下午第一堂是外语课,没解决矛盾之前,我自然不会回去上,不想给老太婆任何一点颜面。坐在二楼楼梯阶上,翻着漫画,喝着汽水,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谁料,教导主任,一位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威严的中年女性,此刻正快步向我走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满:“哪班的?这都上课了,怎么还不回去?”我抬头,对上她那双严厉的眼睛,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叛逆的情绪。自从分流事件以来,她似乎成了我眼中的“老朽木”,每次谈话都不过是些老生常谈,让我愈发反感。
    “没干嘛,看书呢。”我故作轻松地回答,手里还紧握着那本漫画书,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笑。教导主任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她试图拉起我,声音压低了几分:“快走吧,教委的人来了,你这样会被扣分的。”
    我轻轻甩开她的手,重新坐回台阶上,嘴里还嚼着未咽下的零食,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回去,外语课还没结束呢,结束了我就回去。”
    “我说你这孩子,等检查的走了再闹,行不行?”
    “我没闹”教导主任越说我越觉得可笑,就是想跟她别着来。
    “死孩子,我真是被你气死了。”看着教导主任急的直冒汗的脸,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此时小小的对峙,似乎成了我与教导主任之间无声的较量。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急,而我,则享受着这份与她“斗智斗勇”的乐趣。就在这时,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抬头一看,居然是老妈的闺蜜徐阿姨。
    “诶?阿姨,你咋来了?”我直接从楼梯阶上弹了起来,窜到了阿姨的身边。徐阿姨是老妈最好的闺蜜之一,我当初去学小语种也是多亏了徐阿姨的提示和帮助,帮我找了我的白发老师。。徐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疼爱,她轻轻拍了拍我的屁股,说:“我刚才路过你们班,看你不在,还以为你请假了呢,原来跑这儿来偷吃零食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啦,我就是……”还没等我说下去,教导主任在一旁狂咳嗽起来,生怕我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股脑抖搂出来。看到教导主任那紧张到手脚无存放之地的样子,真是让我太开心了。
    我故意拉长了声音,调侃道:“啊……回来晚了,没想进去打扰。”说完,我还向教导主任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徐阿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拉过我的手,温柔地说:“这周开始教委下学校检查,今天正好轮到你们学校了。怎么样?还习惯吗?听你妈说,你没能去成外国语,心里挺难受的,但这也是教委的决定嘛,重点班对你以后考外国语大学可是有好处的。”
    “哎呀,我知道了,我妈也真是,啥都说。”
    “我和你妈啥关系,你不知道啊,那是从小到大的亲姐妹一样。”听到“亲姐妹”,教导主任和其他跟在后面的老师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显然是被“亲姐妹”这三个字给震住了。
    我趁机问道:“对了,姨,你知道分流的事情吗?”徐阿姨点了点头,说:“知道啊,怎么了?”我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不公平啊。”话刚出口,就被教导主任打断了:“徐主任,咱们是不是去校办坐坐?”我白了她一眼,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会找台阶下。
    “不用了”徐阿姨没理会教导主任的暗示,她认真地对我说:“分流啊,其实只是一种选择,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继续读。初三毕业时,大家都是按照分数来分配的。”
    “那要是我分流呢?”
    “你成绩那么好,我还指望着你考个好高中,将来去外国大学深造呢。”听到这里,我挑衅地看了看教导主任和她身后的老师们,只见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我的话刺中了痛点。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我和徐阿姨在走廊上的亲密互动被全校同学尽收眼底。而我与教导主任之间的那场小插曲,也成了今天校园里最热门的谈资。阿姨离开后,我如往常一样返回教室上课。但当我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我明显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同。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与好奇,而我则报以淡然一笑,他们一张张谄媚的脸,真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