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试探地询问，“那我下午跟你一起去打听消息。”
    “我自己去就行了。”元圆觉得陆麓跟着她，她不好发挥，就找了个借口，“你下午去供销社准备我们去大雁山要用的东西吧。”
    陆麓看出来元圆是想要支开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毕竟元圆看起来也不是去杀人的，只是去调查莫红娟而已，他不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于是吃过饭之后，两人在国营饭店门口分开，陆麓去供销社，而元圆则去了胖子他妈工作的搪瓷厂。
    搪瓷厂离国营饭店并不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元圆来到搪瓷厂门口的时候，正值午休时间，厂门口进进出出都是工人。
    元圆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待着，左右看了看，见一边的榕树上停着一只小鸟，立刻伸手招了招。
    元圆这能跟动物交流的能力还是她上辈子死了之后被老阎王奴役的时候，去一个修真世界抓鬼的时候学会的，不能无障碍地跟所有有发声器官的动物交流，而且还自带对动物的亲和力。
    之前觉得没什么大用，现在元圆倒是越来越觉得这技能有用了，毕竟谁会在意天上的小鸟，地上的老鼠呢？用来打听消息和监视简直无敌了。
    小鸟立刻扑闪着翅膀，落在了元圆的肩膀上。
    元圆挠了挠它的小脑袋：“你的家在这里，那搪瓷厂里面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咯？”
    小鸟歪了歪脑袋：“叽叽，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有朋友住在搪瓷厂里，它们知道得更多！”
    它又绕着元圆飞了两圈：“我去叫我的朋友来。”
    没一会，小鸟就带着好几只麻雀飞来了。
    几只小麻雀见到元圆，兴奋地绕着她飞了好几圈，不断地叽叽喳喳。
    “你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我也是！”
    “我要跟你做朋友！”
    “我也是！我也是！”
    元圆耐心地摸了摸每一只小鸟的脑袋，才又问起了胖子他妈的事情。
    小麻雀们特别热情，而且知道得的确很多，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
    元圆仔细地听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泼辣、蛮横、爱占小便宜的妇女形象。
    胖子他妈莫红娟在搪瓷厂不仅是个小组长，也算是一个“名人”。
    因为胖子他爸高国栋是纺织厂的仓库主任，不少人会在莫红娟这里买瑕疵布料，所以大家都对她“敬畏”有加。
    不过，莫红娟的“恶名”也是远扬。
    她经常欺负他们组里的女工，还经常把一些搪瓷缸子之类的东西偷偷磕掉漆，然后就当残次品带走，转手卖出去。
    她还会虚报产能，把别人的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做不完的活就逼着其他组员帮她做。
    她还会提前收一些人的钱，让高国栋留下某个花色的布料，或者纺织厂生产的毛毯之类的东西……
    总而言之，这个莫红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蛀虫”。
    元圆越听越觉得两眼放光，觉得莫红娟真是个“宝藏”，八卦简直太多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佩服起莫红娟来了。
    能在这样一个年代，活得如此“肆意妄为”，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元圆将麻雀们告诉她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然后又从空间里掏出几块饼干，作为对小麻雀们的“报酬”。
    小麻雀们恋恋不舍，仍然绕着元圆转圈，最后被先前那只小鸟给赶到一边去了。
    而元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闪身进了空间。
    她从空间的书架上抽出一叠四开的纸，又翻出几瓶墨水和几支毛笔，挽起袖子，开始刷刷刷地写大字报。
    大字报的内容自然是关于莫红娟的“光荣事迹”。
    元圆把从麻雀那里听来的八卦添油加醋地写了上去，还加上了自己的“艺术加工”。
    比如，拍男员工屁股的事儿，元圆直接写成了莫红娟调戏有妇之夫，还妄图勾引无辜小青年，反正怎么劲爆怎么来。
    元圆就不信，这样还锤不死莫红娟。
    写完之后，元圆把大字报叠好，又找出一罐浆糊，一起放进一个篮子里。
    她出了空间，把篮子递给一直在树上等着的麻雀们。
    “麻烦你们了，晚上就把这些贴到搪瓷厂的公告栏，还有食堂门口，人多的地方都贴上。”
    麻雀们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表示明白。
    元圆看着麻雀们叼着篮子飞远，心情大好，哼着歌往回走。
    她拐过几条巷子，突然就发现了两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小年轻，守在一条巷子的入口，警惕地左右观望，时不时的还有一些人进进出出，还要给他们塞钱。
    元圆心里一动，这场景，怎么看都像传说中的黑市啊。
    上辈子她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来过，毕竟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她还有两个月就要被送去精神病院了，之后就再没离开过精神病院。
    之后她也是听精神病院的人吹牛，才知道黑市里面是什么样子。
    如今有亲自去黑市溜达的机会，元圆顿时来了兴趣。
    她闪身进了空间，用阴气把自己的身形变得壮硕了一些，又从空间里找出一套男装换上，又找了块布罩住了头发，又蒙住了脸。
    她操纵空间凑到巷子口观察了一会，发现进入黑市居然还要对暗号，看来这个黑市的管理是真的很严格。
    探听到暗号之后，元圆又默默地离开，到没人的地方出了空间，这才迈着雄壮的步伐走了过去。
    两个守门的小年轻见到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目光里闪过一丝警惕：“暗号？”
    元圆压着嗓子：“天王盖地虎。”
    一个小年轻这才点了点头，伸出手：“买东西的吧！五分钱。”
    元圆掏出五分钱递给他，这才走进了巷子里。
    所谓的黑市，其实就是在计划经济时代又有买卖需求的人民为了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出现的特殊产物。
    这在明面上不被允许的，所以才会被冠以黑市之名，在黑市里做买卖的，一旦被抓住，那就是投机倒把，性质严重的甚至会吃花生米。
    也正因为如此，黑市入口才会有人望风，缴纳入门费，其实也就是一旦有公安来查，他们会及时通知，避免被逮住。
    而黑市内部也跟一般的集市不同，虽然有不少人来来回回的，但是里面特别安静，没有人叫卖，只是摆着摊子，有想要买东西的，要么压低声音，要么用手势比划。
    元圆是想着自己现在一个人住，本来看看能不能买点用得上的东西，或者捡点漏什么的，但是逛了几圈之后，发现来这里卖东西的大都是锦城周边村子里的村民，卖的也都是什么鸡蛋、糙米类的，之前她在精神病院听说能在黑市买到金银玉器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元圆估摸着就算有好东西，也应该被负责这条黑市的人看上，一露面就被买走了。
    或者说，如果她真的要买什么稀罕东西的话，还是去找门口望风那两个年轻人比较方便。
    不过元圆本来也就是来凑个热闹，见没什么可买的，就打算离开。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在国营饭店遇到的年轻女人。
    虽然她戴着头巾，还蒙了脸，那是那双眼睛和她的身形，元圆还是不会认错的。
    她此刻眼里满是紧张，左顾右盼，一只手紧紧地揣在兜里，快速往出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