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没遇过这种情况，只好习惯性的举手轻轻挠挠后脑勺，嘴角挂着一抹尴尬而不自在的笑容。
木兮兮看她那傻样觉得好笑，帮着转移话题。
“还有多久到你家？”
江阳有些低落地笑了笑，想到离开前爷爷枯瘦的手，轻声的说道：“就在前面了。”
才靠近土屋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江阳丢下三人赶紧跑去，“爷爷，你怎么样了？”
“爷爷情况越来越糟糕，必须要马上送医院了。”
江宁看见弟弟回来拉住人走开，低声询问，“有没有得手？”
“没，”江阳摇头，看了眼自己哥哥的表情，嗫嚅着继续说道：“她们抓到我了，就在外面。”
江宁拧着眉，没好气的瞪了弟弟一眼，那腿不是倒腾的飞快吗，怎么就被抓住了，这下完了！
“咚咚咚——”
木兮兮敲了门也没等人回答，自顾自的进了屋子，实在是那咳嗽声真的太痛苦了。
在这个狭小阴暗的屋子里，时光似乎忘记了流转。房间内只有一束微弱的光线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纸，斜斜地洒在一张破旧不堪的床上。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瘦削的身躯几乎陷进了薄薄的褥子中，仅有的几件衣物已洗得发白，边缘处还带着补丁。
还有一个草棚子搭的厨房，草堆放着几件轻薄衣服。
想来两兄弟都是睡在这儿。
老人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半闭着。
他的皮肤犹如枯树皮一般，干裂的手掌时不时紧握成拳。
最让人心疼的是，老人的胸口不断起伏，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连带脸颊上的青筋暴突，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床边放着一只已经空了的药瓶，旁边是一碗早已冷却的粥，说是粥不如说是水加了几颗米。
“你们……”江宁看着几人心里觉得羞愧。
“咳咳咳——呕——”
这时老人咳嗽得更厉害，两兄弟飞奔到床前紧张的看着老人。
江阳心疼的拉住老人的手，“爷爷——”红着眼眶祈求的看着木兮兮，“姐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带爷爷去看病，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
他和哥哥几岁时被爷爷捡回来，细心照顾，从瘦猴子到现在，爷爷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
爷爷要是离开，他也不想活了。
木兮兮正在系统寻找治病的药，没回答，江阳以为她不同意，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巴，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阴霾。
江宁擦干眼泪没说话，他知道人家不答应是应该的，他们刚才还想着偷人家钱呢。
叶丽娜心疼的看着爷仨，以兮兮的品行不应该这样啊？
可那小子偷的是兮兮的钱，求的也是兮兮，自己这时候开口不太好。要不她偷摸找个机会来吧！
木兮兮惊喜咧嘴一笑，找到了。
“别哭了，先给你爷爷喝水，喉咙都干哑了。”
掏出自己的水壶倒在空碗里，江宁感谢的对她点头，颤颤巍巍的端着水递到老爷子嘴边，还没喝就洒了好些。
木兮兮心疼的上前，把水抢过来塞到江阳碗里，“你来喂。”
水里可是加了好东西，不能浪费。
江宁垂下手暗自捏紧拳头，眼里闪过泪光，是他没用。
“哝，吃点东西。要不然你爷爷好了没人照顾。”
朦胧的眼前是一张大饼，散发着醇厚的肉香，还有丝丝热气。
渴望的吞咽口水，抬起头，“谢谢姐姐。”
两兄弟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瘦，但哥哥皮肤更白一些，看起来几近透明，青色血管暴露在视野下。
吃东西也是一样，边吃边哭。
而且江宁身上还有伤，手臂上都是青紫色痕迹。
木兮兮挤开江阳，“你也去吃。”她分明看见这家伙咽口水了，也是，十几岁的少年要长身体，消化得快。
“娜娜，陌陌，你们想吃就自己拿哦。”
叶丽娜摇摇头，她早上吃了两顿还饱着呢。
“妈妈我不饿。”
小家伙站在床前，在小包包里摸呀摸，掏出一块米糕。
“妈妈，给爷爷吃糕糕。”
木兮兮轻轻摸着小家伙脑袋，“爷爷胃不好，米糕他消化不了，待会给爷爷煮粥吃。”
米糕都是她用糯米做的，而且还加了一些难消化的食物，老爷子无法消受。
“好哒~给爷爷吃雪梨小米粥，甜甜的，爷爷肯定喜欢。”
老爷子靠在枕头上，木兮兮时不时给他喂一点水，总算咳得没那么厉害了，呼吸也顺畅了几分。
刚才看着只有气出没气进的，真怕一不小心就走了。
江老爷子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一股清凉的水滑入喉咙，下意识的吞咽，只觉喉咙和肺部的灼热缓解了许多。
耳边有小孩子稚嫩的声音，还有久违的肉香，难道他下地狱了？
是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好梦！只是可怜了两个孙子。
“有没有办法借个牛车来，我们把老爷子送医院去。”
江阳眼睛一亮，“你要帮我们？”
江宁性格更稳重一些，世上真的有这种大善人？以德抱怨。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我们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木兮兮没好气的说道：“你弟弟不是要给我当牛做马吗？那就算我的人了。”
“不…不行，我弟弟还小，姐姐你孩子都有了，不可以的。”
江宁焦急把弟弟拉在身后，一脸难色道：“要不换成我吧。”
叶丽娜在一边幸灾乐祸，都要给两人鼓掌了。
木兮兮脸色更难看了，“吃屁吧你，我老公帅着呢，我才看不上你们小屁孩。”
显然两兄弟误会了她的意思。
“哦，对不起姐姐。”江宁想到自己说的话脸红成猴屁股。
“我去洪婶家接牛车，她家有。”
江宁说完迈着腿跑走，留下还在吃馒头的江阳，他傻傻一笑继续吃。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饿那么快，还吃得多。
“洪婶，我想借你家牛车一用。”
江宁站在人家门口大喊，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小宁，你叔去准备了，你要牛车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