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韩家?莫不是家里出了两位进士的那个韩家?”傅医官思索片刻后问道。
“正是”,张平安笑了笑。
傅医官闻言笑容更热情了两分,道:“我听说过他们家,算得上是府城非常有名望的书香门第了,虽然家里人官职都不高,但学问是极好的,也带出过不少有名望的学生,不少学子都想拜韩家人为师。”
说到这里,傅医官摇头笑道:“不瞒你说,当初我还想让我们家两个小子去韩家族学求学的,但韩家人收徒条件极为苛刻,没被选上,你倒是好运道!”
“侥幸罢了,若傅大哥和傅二哥后面还有意向继续求学,兴许我能帮上忙”,张平安笑道。
“此话当真”,傅医官闻言坐直身子。
张平安郑重道:“傅伯伯,咱们两家都是认识上十年的交情了,您帮助我们家许多,我心里都记着呢,我一直是拿您当亲伯父看待的,若能帮上忙我定当竭尽全力。”
“哈哈哈好小子,我真是没看错人,不过你傅大哥他们现在已经在县衙做事了,年纪也不小了,估计没这个心思,倒是我孙子还有两分读书天赋,我准备明年让他去府城找个好老师继续进学,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许推辞啊”,傅医官大笑着试探道。
“小侄定当竭尽全力帮忙”,张平安拱手笑道,顿了顿继续道:“不知道傅伯伯可知道现在城门封锁不让出城的事情?”
傅医官闻言皱眉道:“哦?有这个事情?”
张平安也不知道对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继续道:“千真万确,我和我爹昨日准备出城去府城,被守城的人拦下了,说现在是许进不许出,回来时我只跟府学告了十五日假,这眼看着就要过时间了,也回不去,心里也是万分着急啊!”
“这我倒还当真不知,毕竟也没什么事要出城”,傅医官喝了口茶回道。
“哎,现在我爹急的嘴上都起泡了,府学是淘汰制,这您应该也听说过,我要是长期不归,恐怕会被退学呀”,张平安叹气道。
傅医官点点头:“这倒是,换谁谁都急!”
“我这要是被退学了,定会被人耻笑,以后在老师面前估计也说不上什么话了”,张平安无奈,又继续试探道:“不知道傅伯伯能不能给小侄想想办法!”
“唉,我人微言轻,也只是一个小小医官而已,在县衙实在说不上话啊,何况这都是上面的命令,我也没啥办法,要我说你干脆等个七八日,到二月初再走吧”,傅医官面色十分为难。
nnd,张平安心里爆粗口,你都有办法私运药材了,还能没办法出城!
张平安从怀里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过去,谦逊道:“傅伯伯,我这实在是急啊,拜托您帮我想想办法,不拘什么法子,哪怕是走下水道也行。”
傅医官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么急?贤侄你毕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再怎么着也不能走那埋汰的下面道呀!”
“哎,前人读书还头悬梁锥刺骨呢,跟他们比我这都不算什么,府学课业繁重的很,我怕我落下几日回去就跟不上了”,张平安面上十分焦急,叹气道。
“你是知道什么?”傅医官试探道。
“啊,我知道什么?”张平安迷茫道。
傅医官眼里还有几分猜疑,半晌后摆摆手道:“也没什么!罢了,贤侄你既然这么着急,我就为你冒一次险吧,倒也不用走下水道,到时候躲在运尸车上出去就行,你傅大哥正好在医署就是管这个的,跟守城的人也熟,他们不会查的。”
“咳咳,运尸车?”,张平安闻言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好悬咽下去了,呛得直咳嗽。
傅医官不以为然道:“总比你走下水道好吧,又脏又臭的,运尸车怎么了,比下水道干净一百倍,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上个妆,换辆干净车子,白布一盖,妥帖得很。”
张平安顿了顿:“多谢傅伯伯了!”
“嗐,咱们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能帮我当然要帮了”,傅医官爽朗地笑道,继续道:“不过,你可得先给我写封推荐信。”
老狐狸!张平安暗骂道。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面上还是得笑着:“没问题!”
等看着张平安写好了推荐信,盖上自己的私印后,傅医官才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当然越快越好”,张平安回道,“不过我家还有一辆骡车,还有不少行李。”
傅医官思索片刻后凝眉道:“骡子我可以想办法让我家老大给你送出去,不过车没办法了,守城的人别看他们个个都像老油子似的,其实记性好的很,谁驾车往城门口去过,三五个月内他们肯定记得,行李太多也没法子了,你挑一些贵重的穿在身上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张平安理解,感激道:“成,听您的!”
“看你这么急,那就今日申时吧,怎么样?”傅医官问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让我爹娘做准备”,张平安点点头。
“行,那你待会儿申时过来吧”,傅医官道。
“伯父,那我就先告辞了”,张平安起身行礼道。
“走吧”,傅医官摆摆手。
张平安回客栈时,张老二已经回来了,干粮也做了不少。
“哎”,张平安叹气,又损失一笔银子,不过好在事情有法子解决。
于是强打起精神道:“爹,娘,五姐六姐,你们赶紧挑一些贵重的衣裳穿在里面,然后外面套普通的棉布衣裳,不要太扎眼,越素越好,干粮也可以装一些在口袋里,咱们今日申时就出城。”
“是回府城吗,儿子你真有本事”,徐氏闻言眉开眼笑。
“不是,我们回村里,躺在运尸车上走”,张平安淡淡道。
“什么?”徐氏尖声道!
张老二皱眉低斥道:“瞎咋呼什么!”
“这多晦气呀”,徐氏满脸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