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遇慈死得很惨,怨气深重,入不了轮回。
黑白无常为了洗净她的怨气,与她签下契约。
将她投放在三千世界去完成任务。待功成身退,戾气消退,便能重入轮回。
但他们没想到宁遇慈不想投胎,只想复仇。
天道暗淡,三千世界男主气运减退。只有延绵子嗣才能重新让气运暴涨,维持小世界的运转。
浓烟弥漫,步步血迹。
皇宫再无往日的庄严与宁静,到处都是求饶声与喊杀声。
摄政王与九千岁联手攻破皇城,宫人四散逃命,凤遇慈的父皇与兄弟相继被杀。
此刻无人顾及冷宫里的“十三皇子”。
没人记得冷宫里还有一位皇帝的‘儿子’。
凤遇慈就是她的第一个魂穿对象。
母亲只想用她来争宠,凤遇慈从小被当皇子养大。
宁遇慈觉得黑白无常疯了。
这个小世界的男主是摄政王,也就是原主的皇叔,她们有血缘关系的。
怎么能生孩子。
谢必安的声音响在她脑海,“放心,你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
宁遇慈并不打算乖乖听黑白无常的话,但她也没明说。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她拨开冷宫狗洞边的杂草钻了进去。
凤璟燑身着一袭鸦青色金绣纹锦袍,肩上披着同色绒毛大氅,眉目凌厉。
侍从递上手帕,他单手接过,骨节分明的大掌一点一滴将玄铁剑身上染血的痕迹擦去。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幽深的黑瞳中闪过一丝厌恶,似乎觉得那鲜血污染了他的佩剑。
血迹方擦尽,凤璟燑将手帕随意往地上一扔,便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凤遇慈骨架小,很顺利地从狗洞钻了出来。只是还不等她拨开面前的杂草起身,脖颈间便横上了两把长剑。
她见状一惊,抬眼去看,两名禁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而在她正前方,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缓步走来。
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闻着空气里的血腥气息,凤遇慈不适地皱起眉头。
她此刻进不得,退不得,很快便被禁军从地上拽了起来。
原本高束的马尾已经松了,歪歪斜斜耷拉着,好在还没彻底松散。
冷宫的生活并不好过,原主很瘦,衣裳完全撑不起来,故手腕处往上挽了好几圈。
“你是何人?为何后鬼鬼祟祟钻狗洞?可是想行刺王爷?”
禁军的质问让凤遇慈心脏一缩,王爷?
摄政王?
怎会如此巧?
原主便是死在这位摄政王,气运之子的剑下。
“并非如此。”她惊慌间朝凤璟燑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与他对视,她急忙垂下眼帘。
怎么办?
一墙之隔的嬷嬷见凤遇慈钻过狗洞后再没了动静,连忙蹲下身,探头在狗洞处张望着,“殿下?殿下?”
听见嬷嬷的声音,凤遇慈连忙回头应了一声,“嬷嬷,我在这儿。你别过来!”
殿下?凤璟燑眼眸一闪,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瘦猴似的,站起来还没葱高的小可怜,也是他那便宜皇兄的儿子?
凤璟燑与侍从对视一眼,侍从立刻恭敬行礼,带着几个禁军往外走。
他用剑尖挑起凤遇慈的下巴,仔细打量她的面容,一语不发。
冰凉的剑尖冻得凤遇慈浑身发抖,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只要再进一分,长剑便能刺穿她的喉咙。
“皇……皇叔。”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黑亮水润的眸中也溢出了眼泪。
细小微弱地求饶声听在凤璟燑耳里,心里骤然感觉有小猫在挠一般。
他欲将她的下巴再往上挑,凤遇慈头皮发麻。
她再仰头的话,长巾便再也遮不住她的脖子。她是女子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凤遇慈深吸一口气,眼角一滴泪滑落,“皇叔,求您怜惜。”
“十三不想死。”
原主生的唇红齿白,不施粉黛也挡不住她的绝色,更别提此刻有意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眼角一颗朱砂痣在泪水的沁染下越发潋滟。
凤璟燑莫名觉得喉头发紧,隐隐有些咳意。
他收回手,长剑垂地。凤遇慈迅速低下头,掩饰般地揉了揉眼角。
“你要本王如何怜惜?”
凤璟燑的声音如他这个人一般,听起来冰冷又极具压迫感。
她被吓得一个哆嗦,直直朝凤璟燑跪下去,“十三愿听皇叔差遣,为皇叔肝脑涂地。只求皇叔留十三一命。”
凤璟燑看着她歪歪扭扭的马尾,不易察觉的轻轻“啧”了一声。
一个皇子,生的又矮又弱,丝毫没有男儿风范,撒娇倒是挺趁手的。
他掐住凤遇慈的下颌,将人从地上拽起来靠近,强迫她直视自己,“当真本王如何说,你便如何做?”
凤璟燑高大,她毫无反抗之力,甚至不敢抬手去掰开他的手,只能努力地踮起脚尖迎向他的目光,费力点头,“是。”
“王爷,人带来了。”
侍从身后被禁军押进来的正是将凤遇慈从小养大的宋嬷嬷。
凤璟燑将人丢开,目光扫过宋嬷嬷,吩咐侍从,“将他带下去,好好洗干净,再带到金銮殿去。”
“是。”
凤遇慈被人带下去,临走前面对宋嬷嬷担心的目光只能向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她们的命此刻都捏在凤璟燑手里,她还不够资本忤逆他。
侍从将凤遇慈带到最近的宫殿,吩咐宫人准备了热水,便在外守着。
内殿只余她一人,这让她松了口气。
水汽氤氲,凤遇慈慢慢脱了自己的衣袍,解开胸前的束带,坐进浴桶中。
她捧起一捧热水浇在脸上,她改变了原主的命运,暂时活了下来,凤璟燑会让她做什么呢?
怕凤璟燑耐心不够,她不敢多待。匆匆洗漱过后将束带系紧,穿上衣袍,将长巾裹在脖颈间便推门而出。
侍从只看了她一眼,便将人往金銮殿带。
凤遇慈进到金銮殿时,大殿内的尸体和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血腥气息也被熏香遮盖。
殿中除了凤璟燑外,竟还有一人,司礼监大太监楚岑。
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站在殿中不知所措地唤了声,“皇叔……”
楚岑一身暗紫色内侍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刚进门的十三皇子。
“十三,过来。”凤璟燑的声音淡淡的,但凤遇慈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小跑两步,站到他跟前。
“十三,皇叔扶持你登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