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慈吃过饭后状态总算是好了不少,在餐桌前呆坐了十分钟才起身。
她也没回卧室,而是晃晃悠悠进了厨房。
蒋牧迟忙完回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餐厅还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光,站在玄关处往里一望,便见温遇慈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面前的桌子上用盘子扣着什么东西。
他微微一怔,犹豫片刻还是朝她走过去,“温小姐,温小姐,醒醒。”
“怎么在餐厅睡着了,回卧室去睡吧。”
今天墨沉没回来,她可以睡个好觉。
温遇慈身子晃了晃,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
仰头看向蒋牧迟时,原本无神的眼眸中倏地亮了起来,她直起身子,“你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了饭。”
将四个倒扣的盘子掀开,盘下是她做的几个家常菜。
她探了探瓷盘的温度,突然有些尴尬,“好像已经冷了,我去再给你热热。”
她也没想到蒋牧迟下班的时间会这么晚。
蒋牧迟及时制止,“不必了温小姐,我已经吃过了。”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的饭菜,看向温遇慈的目光带着些许冷意,“温小姐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言毕,他微微颔首,“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先回房了。你请便。”
温遇慈一时间愣在原地,盯着桌面倒映的反光出神。
听着蒋牧迟的脚步声渐远,温遇慈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将饭菜端进冰箱,转身上了楼。
蒋牧迟回房洗了个澡,心情莫名烦躁至极,憋闷又压抑。
温遇慈好像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浮木。
可是他也害怕,怕自己没有保护其他人的能力。
靠在阳台抽完一根烟,蒋牧迟出了房门去冰箱拿啤酒。
却看到了温遇慈用保鲜膜封好的菜肴。
油爆大虾,蒜蓉排骨,清炒莴笋。
极其简单的家常菜,他一瞬间晃神。
他有多久没吃过家里人做的饭了?
好几年了吧。
甚至不敢去偷偷看家人一眼。
蒋牧迟垂眸,放弃了拿啤酒的打算,将温遇慈做的菜端进厨房热了热,靠在流理台边吃光了。
那种异样的同病相怜感让他无法对温遇慈视而不见。
两个人都身陷黑暗,还没有看见光明。
他会努力地带她重回原本属于她的光明世界。
*
翌日。
温遇慈下楼时就想着,把昨天的饭菜热一热,也懒得麻烦安保做饭了。
等她打开冰箱就愣了,挠着头在冰箱里翻来覆去地找,神情略有些迷茫,“咦,我菜呢?”
“我昨晚明明就放冰箱了呀,我在梦游吗?”
不会真的被墨沉折磨得精神分裂了吧。
路过的蒋牧迟听见她的自言自语,猛地咳嗽起来。
温遇慈转头,面上疑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好,整个人呆呆的,“蒋首席,你这是着凉了吗?”
“没,没……”他脚步一转,向厨房走去,松开手腕的衬衫扣子挽至手肘,“温小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鸡丝面怎么样?”
一想到有热腾腾香喷喷的鸡丝面吃,她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关上冰箱的门,将自己莫名消失在冰箱的菜忘得一干二净。
蒋牧迟熟练地做了两碗鸡丝面出来,温遇慈早已等不及,洗了手握着筷子蓄势待发。
筷子伸进面条里挑了挑,热气扑面而来,她闭了闭眼睛,再抬眼时,却发现蒋牧迟端着自己的面挪到了沙发上。
她本想问,又想起他的身份和别墅里随处可见的摄像头,生生将口中的话忍了下去。
这样也好,太过熟络,对她,对蒋牧迟都不好。
她不知道墨沉在忙什么,一连许多天也没回别墅,也没再找她,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唯一的好事。
她和蒋牧迟之间像是维持了一种巧妙的平和。
早上蒋牧迟给她做好早餐,晚上她做晚餐。
也不再刻意等他。
第二天再去看时,饭菜已经不见,餐盘被洗得干干净净重新摆好。
直到这日,温遇慈在厨房准备食材,她想吃火锅。
由于不能吃辣,就准备了番茄菌汤锅底,番茄酸甜的香气弥漫在餐厅,锅中汤底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温遇慈站在厨房给牛肉码着料,加了些许淀粉,可以让牛肉的口感更加嫩滑。
她的心情颇好,小声的哼着歌。
“看起来你很开心?”
冰冷的声音让温遇慈瞬间僵在原地。
她手中的动作顿住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转过身。
手指上沾染的淀粉粘在手上,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墨沉靠在厨房旁边的墙上,略带嘲讽地打量她。
而蒋牧迟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旁边。
墨沉歪了歪头,对她的沉默略有些不满,“怎么不说话?”
温遇慈扯出一个浅浅的笑,神情恭敬,“墨董,您回来了。”
“我准备了食材,要一起吃晚饭吗?”
墨沉何时见过她如此乖顺的模样,不免有些诧异。
从前的温遇慈看到他,面上的恨意如何也藏不住。
他进门时就看到了桌上摆的炉子和食材,闻言挑了挑眉,“知道我要回来?特意准备的?”
她被打怕了?
想求和?
实在不怪墨沉多想,温遇慈准备的食材都足够四个人吃了。
她一个人吃,根本不用准备这么多。
温遇慈眸底呆愣一闪而过,又极快地隐藏,她点点头,故作羞涩,“嗯,我问了蒋首席,他说你可能会回来。”
听见她的话,墨沉的心情很好,微微转头看了蒋牧迟一眼,对方的身子弓得更低了。
“好。”
他难得的好脾气,转身向餐厅走去,“内脏什么的,就丢了吧。我不爱吃。”
温遇慈应了一声,转身打开水龙头,将手掌消散的淀粉洗干净。
呸,谁管他爱不爱吃。
他咋不去吃*。
早不回早不回,偏偏今天回。
浪费她的好心情。
是给他做的吗他就吃。
温遇慈看着盘子里的牛肉,有一瞬间想往里倒一瓶百草枯,毒死墨沉。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听着哗哗水声,将自己心心念念的鸭肠、郡肝、鸡胗丢进垃圾桶。
端着牛肉和虾滑出去时,还哀怨地瞪了蒋牧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