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抿起唇角,露出笑意。
“我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太后眉峰一挑,“当真?”
“当真,”花姜低头做出一番害羞的模样,继续说道:“殿下说,未满三个月不适合公布出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我原想早早告诉您的,又怕万一出了岔子,让您空欢喜一场,却没想到让皇祖母担心了。”
太后忍了这么久没问的话,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当即开怀笑起来。
“你这孩子,让哀家白白胡思乱想了整日。能传到宫里的事情,只怕外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别的哀家倒不担心,就怕这事......是真的,那可如何是好。”
花姜也跟着笑起来,言语间轻松了许多。
这件事,她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太后。
如今说了,心里反倒轻松起来。
太后细细问了花姜的饮食起居,又指了两个慈安宫的嬷嬷给她。
“你和太子的生母都不在了,遇到这种事也没个有经验的人打理,哀家放心不下。这两个嬷嬷都是跟了哀家十几年的老人了,让她们去东宫伺候你,稳婆奶妈子都让她们去安排,也省得你费心。”
花姜正愁没有合适的人来照顾自己,立刻应下了,“多谢皇祖母,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这孩子,在我跟前还客气什么?你祖母知道了吗,她定然也高兴坏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婢女走进来,回道:“禀太后,太子殿下来了。”
“赶紧让他进来。”太后兴致颇高,说话的音量都高了几分。
周桓跟着婢女走进暖阁。
“别行礼了,快过来。”太后朝他招手。
周桓还是中规中矩行了一礼,才上前来。
正值午后,窗外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进来,刚好落在周桓鼻梁上。
他看向花姜的眼神,也被染上了暖意,像毛绒绒的细毛,挠在花姜心上。
周桓径直坐在花姜身边,极为自然地拉过花姜的手,摩挲了几下,似乎是在抚慰她。
“阿苑才来一会儿,你就急着过来了,难道还担心哀家跟你抢人不成?”
太后一高兴,也开起了玩笑。
周桓回道:“能让皇祖母喜欢的人可不多,阿苑巴不得多陪你一会儿呢。”
说罢,周桓微微敛了笑意,面色多了几分认真。
“皇祖母,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北檀,阿苑独自留在京城,我不放心,还请皇祖母照拂一二。”
一听到北檀两个字,花姜心头无端抖了几下。
当初,周桓便是在北檀受的伤。
他如今贵为太子,又担着监国的职责,何至于还要再去北檀?
太后也是满心疑惑,先一步开口:“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他如今卧病在床,你走了,朝政怎么办?北边早已没有战事,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你过去?”
太后一连问出几个问题,言辞犀利,言语中皆是对皇帝的不满。
若非当着两个小辈,若非皇帝已经病得躺下了,她真想到他面前亲口问问。
周桓对此也很无奈。
皇帝突然传召,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就下了圣旨。
他再不想去,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公然违抗圣旨,落人把柄。
看着太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花姜抿了抿唇角,柔声说道:“皇祖母别急,既然父皇定要让殿下去北塘,也许是那边出了大事。”
周桓顺口接道:“昨夜,北檀那边传来密信,大公主或月谋杀北檀小皇帝,意图篡位,摄政王带着军队追杀大公主,谁知竟在戈壁遇到埋伏,不仅没有抓到人,差点连自己都折进去了。”
“大公主私自囤兵,又暗中召集世家支持,如今在北檀和摄政王已成对峙之势。摄政王修书一封,想让我大周出兵相助,以十五座城池作为交换。”
太后喃喃说道:“十五座城池?”
随即轻嗤一声,“快三分之一的国土,他也舍得。”
周桓笑道:“权衡利弊罢了。若他赢了,尚且能苟延残喘几年,北檀即便不被大周吞噬,也会归顺成为附属国,可总归能保一命。可若他输了,大公主岂能容他。”
在太后心里,毕竟国事为重,此刻对周桓前往北檀的事也没那么反感了。
只是,真的有必要让储君亲自去吗?
“如今有萧大将军在北边坐镇,即便你不去,这种事他也处理得下来。”
周桓点点头,“大将军的确有这个能耐,只是,父皇对这件事很看重,不想出岔子,便让我亲自领兵前往北檀支援。”
太后心里依旧不满。
可她已经逼着皇帝立了太子,再插手朝政实在是管得太宽。
多余的话,她都压在心底,只细细叮嘱周桓,万事务必小心。
“你也是要做父王的人了,比不得以前孤身一人逞英雄的时候。冲锋陷阵的事交给将士去做,你是储君,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事。”
如今皇帝也不知能不能好,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周桓再出了事,大周定会发生动乱。
周桓含笑看了一眼花姜,恭敬回道:“是,孙儿明白。”
太后挥挥手,“去吧,你明日就要出发,好好陪着太子妃。”
周桓带着花姜,行礼后退下。
出了慈安宫,花姜问出了心中疑惑。
“殿下这么顺从着出师北檀,难不成是想趁机将北檀拿下?”
若非迫不得已,或沙怎么可能会对大周大开门户,主动迎兵入境。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是花姜,肯定就趁机把北檀攻下来了。
而且,周桓当初在北檀遭受重创,难道就不想报仇雪耻么。
周桓缓缓说道:“或沙此人虽然喜好权势,私欲极重,但他运气好,赶上两国休战的时机,再加上他也有几分治国的手段,这些年北檀在他的治理下,国力增长了不少,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收复北檀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就算这次用武力攻下北檀,划地简单,收服人心却很难。人心不稳,离京城又远,必定会有无数战乱,除了给边境军民增添麻烦,实在没什么好处。”
“而且,大周是大国,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这么一说,显得花姜就少了许多远见和度量。
可她还有个问题,不得不问,“陛下想让你去帮或沙,殿下真要这样做吗?”
从私心来说,花姜宁愿获胜的是或月。
周桓垂眸看了花姜一阵,笑着揉揉她的手,说了一句,“我这一次去,是替北檀小皇帝主持公道的,谁杀了他,我自然就派兵攻打谁。”
花姜这下放心了。
或月和小皇帝相依为命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如周桓和长公主一般。
或月绝不可能对小皇帝动手,这件事只可能是或沙嫁祸的。
花姜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殿下办完事回来,务必把萧玉一起带回来。”
周桓不解,“你么还管起箫玉来?”
他眉眼微微上挑,面色露出一丝不豫。
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别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