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听后,脸色更加阴沉,但知道无法违背皇命,只得在御书房外静候。王文和陈循见状,也不敢多言,只得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着皇上的召见。
可这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皇上召见的迹象。襄王的耐心逐渐耗尽,他开始在御书房外踱步,不时地望向紧闭的门扉。
从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哪有他襄王在门外徘徊的道理。
忽然御书房的大门由内打开,走出一行人,襄王只看清走在前头的朱祁镇,连忙上前喊道:“皇兄!你让皇叔等得好苦啊!今日之事,皇叔实在有要事禀报。”
朱祁镇见是襄王,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一时忘记了朱瞻墡还在外头。
王文和陈循也急忙上前行礼:“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襄王这时也看清了朱祁镇身后的人,极力控制脸上的情绪,以免在皇上面前失态。
“原来是皇侄啊!何时回京?怎么如此匆忙,也不先通报一声?”
王文和陈循抬头一看——朱祁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王文和陈循。
朱祁钰呵呵笑了两声:“本王早已听闻襄王殿下英明神武,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只是,皇兄近来事务繁忙,未能及时召见,还望襄王殿下海涵。既然有要事,不妨直言,本王洗耳恭听。”
襄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和皇上说话,他哪来插嘴?他正欲发作,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强压下怒火,转而以平和的语气说道:“皇侄,王尚书和陈尚书心念陛下的安危,特来禀报一桩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还请皇兄务必重视。”
朱祁镇冷淡点头,惹了他的霉头还想要他的好脸色?别以为当他眼瞎不知罢学罢官一事是他们的动作,险些酿成了大祸!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开口道:“既然襄王殿下有要事相告,那便请直言无妨。”
襄王看向朱祁钰,后者佯装没看见,低头玩着自己的袖子,他今日回京就是为了收拾这混乱的局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差一点按不住拳头往襄王的脸上打去。
朱祁镇见他沉默不语,没了耐心:“到底是有何事禀报?没事就退下吧,来皇弟,刚才咱们说到哪了?你带来的罪犯就押入大牢,改天再审问。”
朱祁钰点头:“遵旨!”颔首朝襄王行礼告辞:“本王与皇叔已许久未见,今日回京,定是要与皇叔畅谈一番。襄王殿下,您请便。”
说罢,朱祁钰转身向朱祁镇行了一礼,便带着成敬退出了大殿。
朱祁镇目送他们离去,看向三人:“你们还有何事?”
王文噗通一声利索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臣有罪,臣被一时之利蒙蔽了双眼,走私一事是微臣所为,臣愿接受陛下的一切惩罚,绝无半点怨言。”
陈循见状,也跟着跪下,脸色苍白,声音微弱:“陛下,臣亦有罪,臣未能及时察觉王文的不轨行为,臣请陛下责罚。”
朱祁镇面无表情,目光如刀,扫过二人,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你们的罪行,朕自有公断。不过,朕想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同党,或者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王文和陈循对视一眼,皆是满头大汗,王文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陛下,臣所为之事,皆是个人所为,绝无他人参与。臣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宽恕臣的家人。”
陈循紧随其后,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陛下,臣亦是如此,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陛下能网开一面,臣愿终身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朱祁镇听着两人的辩解,再看向孤身离开的朱祁钰,强忍着恼火:“念在你们是初犯且忠心耿耿,朕决定从轻发落。”
“王文,你即日起卸去官职,回家闭门思过,不得再涉足朝政。陈循,你虽有失察之过,但念你平日勤勉,可保留官职,但需在今后的政务中倍加小心,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各自再交一千两银子,各自的你们不必多言。现在,都退下吧。”
朱祁镇怕再待下去就要失去理智,襄王朝两人挥手示意退下,自己小跑根上去。
“陛下,皇叔见陛下与郕王相谈甚欢,心中甚是不安。臣以为,朝中之事,宜由陛下一人决断,不宜有外人干涉。”
朱祁镇坐上龙椅,看向他:“郕王如何朕自有定见,无需他人置喙。朕已决意,今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朕亲自裁决,不容他人干预。尔等若真心为国,便当尽忠职守,勿再有此等越俎代庖之事。”
这话便是在警告襄王若是老实点就缩着脑袋。
可襄王哪是能轻易放弃的人。他心中盘算着,既然陛下已决意亲政,那么自己必须更加谨慎行事,不能让郕王的势力再有抬头的机会,决定暂时退让,静观其变。
退出御书房后派人打听郕王进京事宜。
“殿下,郕王是今日一大早便已抵达京城,入京后便去了皇宫拜见皇上。”
襄王坐在书房盯着跪地的心腹,怒拍桌子:“为何不早些禀报陛下与郕王的密谈?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关系到朝局的稳定吗?”
心腹颤抖着回答:“殿下,我们也是刚刚得知,郕王进京后便立刻面圣,我们的人未能及时掌握消息。”
襄王怒气未减,厉声道:“立刻派人去查,我要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许遗漏。还有,加强对皇宫的监视,我要知道陛下的一举一动。”
心腹不久便带着打听回来的消息,襄王迫不及待地询问:“快说,郕王与皇上究竟谈了些什么?”
心腹小心翼翼地回答:“殿下,据可靠消息,郕王与皇上密谈的内容涉及了朝中人事的调整,以及对边疆防务的重新部署。”
“就这些?”
心腹点头哆哆嗦嗦道:“皇上屏退了御书房众人,无人知晓谈话内容。但据宫中传言,皇上似乎对郕王的建议颇为重视。”
“呵,重视又如何?还不是吃了黄连自个咽下苦果。未必啊未必,我这个皇侄可是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他若真有心整顿朝政,恐怕连我这个皇叔也得小心应对。”